禪院直哉沉默的垂下眼看向她。
他的眼尾微微上挑,睫毛生的異常纖長,低垂闔眼時,在下眼瞼落了一圈如同眼線般的鴉黑陰影。
她也含笑回望著透過濃重眼睫的暗金色眼珠。
禪院家的人都生了一副好皮囊,在這之中禪院直哉尤盛,天生上挑的丹鳳眼和鎏金般的眼珠,漂亮卻不女氣,即使他的目光中充滿了傲慢和陰鷙,卻也因為這份漂亮變成了冷然的豔麗。
“怎麼了?”她的聲音依舊溫柔輕快,“做不到嗎?”
禪院直哉儼然不動,發白的臉色讓他看起來就像是一尊石頭做的雕像。
看起來蠻平靜的——
她的視線輕飄飄的落在他垂落在身側色雙手上,緊緊的攥成拳,雪白的肌理下,青筋遒勁的暴起,指尖不停的顫抖。
大概是過於氣憤,反而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應對。
看著他蒼白的臉,她想笑,然而在這種情況下,隻要一點微弱的刺激,這位小少爺岌岌可危的可憐自尊心都會爆發。
畢竟是久處深閨的大少爺啊。
怪可憐的,可是誰叫他敢於對她出手呢?
不給他點教訓,他下次還會不長記性的來招惹她,這可不行,太煩人。
她這樣想了想,拍拍衣擺,走到了禪院直哉的身邊,禪院直哉大概比她高上半個頭,和她視線平齊的就是直哉少爺燦金色的發尾和精致的耳朵。
她的聲音溫和,仿佛不是威脅,而是耐心的勸說,“直哉少爺,我很明白你的心情,可是不做不行啊,你得向我好好道歉喔,不然我就要告訴你的爸爸啦——你也不想被你父親和那些討人厭的家夥看到吧?”
禪院直哉手背青筋暴起,指骨捏到哢哢發響。
她毫不在意,依舊用手指纏繞著發尾,低低的在他耳邊如情人間絮喃,“真是討厭啊,一想到會被那些人看到,那些肮髒的,不堪的,根本不配碰到少爺你一根手指的人看到,我就覺得好心痛啊。”
她伸手去輕輕觸碰禪院直哉的耳朵,他立刻觸電般側過頭,咬緊了牙齒,下顎緊繃。
真是惹人憐愛啊。
她嘴角的笑容越發溫和,“我是和那些臭男人不一樣吧,隻是沒有威脅性的女人,我不會告訴任何人,就隻在這裏,隻要少爺你乖乖的向我道歉,我就什麼都不會說。”
“這是我們兩個之間的秘密喔——”
身為握慣了手術刀的醫生,又是個漂亮的女人,她清楚的知道禪院直哉的命脈在哪裏,也知道如何把他解剖。
顯然,這番充滿了迷惑性的話已經動搖了禪院直哉的意誌。
他原本就不是個意誌堅定的人,又過分在意外界對他的評價。
自傲卻不自尊,對自己的道德要求低,正是他深陷她的話術騙局的原因。
為了維持在外人前的麵子,私下裏什麼都能做。
她目光繾綣的落在禪院直哉的身上,他仍舊一動不動。
沒關係,她原本就是最有耐心的獵手。
十分鍾後,她滿意的看到禪院直哉僵硬著身體,一步一步的朝著她指的方向,緩緩的走了過去。
“對,就是這樣,您真聰明。”她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後,看著禪院直哉羽織下的胸膛劇烈起伏,臉色陰沉,眼中血絲密布,下唇都被咬破,像是隨時可能暴起,扭斷她的脖子。
她渾不在意。
她正用心的欣賞著禪院直哉咬出血的嘴唇,薄薄的唇瓣上,氤氳的細細一線嫣紅分外惹眼。
她一下一下的輕撫禪院直哉的發頂,終於,金色的發尾搖搖晃晃,他的身體越來越低。
終及雙膝觸地。
膝蓋接觸到地麵的那一刻,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響,他眼睫低垂,僵硬的目光落在地麵上,像是什麼都沒有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