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院直哉霎時抬起眼。
他上挑的鳳眼直直的望向她，眼中警惕與懷疑交織，臉緊繃著，似乎在忖度她的話。
幾秒過後，他才放鬆下緊繃的麵孔，眼中的情緒變來變去，擠出的笑容卻燦然漂亮，“怎麼突然說到我？”
一之瀨都子微笑注視著禪院直哉。
她的注視讓人不安，禪院直哉避開她的視線，垂下眼專心致誌的把玩著她的手指。
她抽出手，撫摸上禪院直哉的臉，用指尖輕輕的摩挲著他上挑的眼尾，睫毛濃密的下眼瞼。
禪院直哉的呼吸一滯，不自覺的抿了抿唇。
他亂了兩拍的呼吸很快就被壓下去，微微垂下眼睛，任由她撥弄著自己的睫毛。
有很長一段時間，都子表現得很正常，就像是一個普通女人。
他可以觸碰都子的手，都子的肩膀，她被動的，微笑著任由他動作，卻再也沒有碰過他。
像之前發生的那些都是他的幻覺一樣——
一之瀨都子的手指下滑到他的嘴唇上，拇指按了按他幹燥柔軟的下唇。
他的心髒猛然一跳。
在反應過來之前，身體已經先於思考的張開了嘴。
手指熟門熟路的探入了口腔，禪院直哉隱隱蹙起眉。
他想著日後如何用一百種一千種方法報複都子來分散注意力，身體乖順的一動不動。
她的手指慢條斯理的翻攪，一點一點往裏探。
熟悉的作嘔感，他緊攥手指，額頭都浮現出一層薄汗，卻仍舊沒有叫停。
她愣了兩秒，忍不住笑了起來。
“低一點。”她開口提示。
禪院直哉彎下脊背，向她靠了靠，她注視著他金色的發頂，一手扣住他的下巴，抬起他的臉，即使這個動作讓他很不舒服，他仍舊沒有吐出她的手指。
揚起的臉，不停滾動的喉結，潮濕的睫毛，他呼吸急促的眨著眼，竭力的仰著頭，目光黏在她的臉上，即使到了極限也沒有開口拒絕，被攪得含糊不清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呼喚著她的名字，“都子……都子……”
太乖了。
她垂下視線，注視著努力的禪院直哉，終於心滿意足的抽出手指，“過來。”
她朝禪院直哉敞開懷抱。
禪院直哉的身體一下就軟了，趴在她的腿上，竭力壓抑的咳嗽，呼吸還沒有轉圜過來，他就用力的撐住身體，將金色的腦袋靠近她的懷裏。
她抱住他的頭，輕輕的擁抱住他，即使他的動作倉皇，一下揮落了桌上的書，她也沒有計較。
他太過於努力了。
她在心裏這麼想，一下接一下撫摸著他的金發，躺在地麵上的書上全是複雜又抽象的圖片，他如果看得懂，現在大概就不敢這樣靠在她懷裏了。
她忍不住低低笑了兩聲，湊在他的耳邊，語氣前所未有的溫柔，“你父親對你很滿意。”
當然，她也是。
禪院直哉深深的埋在她的懷裏，像是對她的話沒有什麼反應。
幾秒鍾之後，他漸漸平靜呼吸，仰起頭，朝她露出了一個刻意的笑容。
“你是站在我這邊的對吧，都子？”他靠在她的懷裏，與她十指相扣，低啞的聲音一開口就忍不住咳嗽，“再多告訴我一點……再多幫幫我吧，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