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子小姐，現在的進度如何？”禪院直毘人的待客室中，上了年紀的家主笑容和藹的望著一之瀨都子。
他的臉上很少浮現這種笑容，在他身上也很少出現本該在這個年齡段的和藹。
麵對她，偏偏就出現了。
禪院直毘人是禪院家難得的不那麼重視血統的存在，他靠實力登上了家主之位，最在意的，也是實力。
望著他微微皺起的臉，隱隱浮現的希冀，她居然分起神想起他的兒子。
禪院直哉和他真的一點都不相像。
想起差點被禪院直哉推的一個跟頭，她臉上也浮現了笑容，“嗯，進展很順利。”
“這麼說，是有可能的，是嗎？”禪院直毘人捕捉她話中的意思。
她不置可否，“目前來說，是有可能的。”
禪院直毘人站起身，神色狂熱的在房間裏轉了好幾圈，“不管能不能成功，酬勞都會打到你的賬上，能成功的話我在額外支付你十個億！”
“醫生，你需要什麼都盡管和我說，需要出門也無需通報，禪院家隨你出入。”
她垂下眼睫，吹動冒著冉冉白霧的熱茶。
心情高漲的直毘人又拉著她聊了好一會家常，這位老爺子大概是以為正常社會中都是這樣寒暄套近乎，一邊哈哈大笑著一邊拍著她的肩膀，絮絮叨叨了好一會，直到天都黑下來，他才想起都子似乎沒吃晚飯，大手一揮讓她離開了。
離開房間的都子長長的歎了口氣，摸了摸自己發麻的肩膀。
這個時候她才真切的認識到這兩個人是父子。
攀交情的方法，都一樣的生硬又好笑。
背刺起對方，也都是毫不留情。
這就是禪院啊。
她將手插進鬆鬆垮垮的白大褂裏，腳步懶散的往自己的房間走，過了飯點，她已經沒有進食的欲望。
走到門口，她停頓了一秒，才打開門。
禪院直哉又在她的房間裏，米黃的燈光下，金發散發著光芒，撐著下巴，垂著眼睛，百無聊賴的翻著她放在桌上，看了一半的書。
禪院直哉原本就不是會討好的類型，蹩腳的堅持到現在，小細節上卻總是掩飾不了他與生俱來的傲慢，她的視線落在他手中的書上，她看了一半的書簽正扔在桌麵上。
聽到響動，他掀起眼，拉長了尾音，“回來了。”
她沉默了一秒。
燈光下，禪院直哉慢吞吞的翻動書頁，骨節分明的手指，寬廣的肩膀，露出的筋瘦的手腕。
還有抬起眼時，用眼角瞥過來的目光。
高傲，無恥，欺負弱者，不懂尊重。卻實在合她的心意。
她沒有說話，坐了下來，禪院直哉的手自然而然的落在了她的膝蓋上，揉捏著她的指尖，壓低了的嗓音在她耳邊，“很累？”
白天在父親那裏體驗工作壓力，深夜又受到兒子的美色勾引，能不累嗎。
她大度的由他盯著看。攤開手任禪院直哉從指尖摸到指縫。
禪院直哉的視線隱秘的從她的脖頸下落到手腕。
矽膠質地的手套發出輕微窸窸窣窣的聲響，他摸完她的手指，又輕撫她的手背，纖細的手腕，潔白的脖頸，他一邊捏著她的手，一邊用視線一寸一寸的檢查。
“我父親和你說什麼了嗎？”
好半晌，他才狀似不經意的開口。
燈光下，他低垂著眼睫的樣子顯得格外漫不經心，她定定的盯著他看了一會，勾起嘴角，“說了關於你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