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本來就是因為一之瀨都子惹出來的,她應該負一半責任。
究竟怎麼收拾禪院扇,也還得和她商議一番。
禪院直哉在心中打定了主意,腳下的步伐也漸漸加快,他要去找一之瀨都子,為了防止禪院扇暗中再使什麼手段,他得盯著都子。
不過在去找都子之前,他還有些事情要做。
第一件是——
他一邊在心裏打算盤,一邊快步走向禪院直毘人的房間。
走到的時候,正好看到幾個下人拿著工具在修壞掉的紙門,見到他都紛紛行禮,他看都沒看一眼,徑直走進房間。
對,最先要做的事情,就是先找父親直毘人解釋一番。
他和都子確實算不上清白,如果禪院扇真的說出去……就算大家不相信,也得在這之前打個預防針。
父親對都子的態度,好到讓他產生了誤會,所以,都子一定是在某方麵對父親大有用處——
那麼他和都子發展成那種關係,父親肯定不會有什麼意見。
畢竟,能把都子留住,讓她更加死心塌地的為禪院家工作,父親一定樂見其成。
他越想越覺得沒有問題,腳下的步子也越發自信。
父親的房間依舊是那個樣子,他穿過屏風,心境卻和上午來的時候大不相同了。禪院直毘人正坐在內室,見到他,眉頭抬了抬。
禪院直哉沒時間耽擱,徑直走到禪院直毘人麵前,將他和一之瀨都子的事情說了出來。
當然,省略了一部分。
重點強調了一番,都子是怎麼對他一往情深的,關於都子是不是喜歡他這一點,禪院直哉還是很有把握。
他自信的和直毘人分析了一通。
禪院直毘人的視線變得複雜。
他深深的打量了一番自己最優秀的兒子,千言萬語彙聚成一句,“你……高興就好吧。”
這樣就算是過了明路了。
禪院直哉這才鬆了一口氣,從被撞破私情開始,夾雜著強烈羞恥感和不知名的憤懣的心,終於回到了肚子裏,放下心的同時,他又開始煩躁。
不管再怎麼裝出不在意的樣子,事實上他就是在意的不得了。
如果被禪院扇說出去……
他的牙齒發酸,心中七上八下,焦躁不安。
麻煩的事情一大堆,全都糾纏在一起。
他卻還要去找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一之瀨都子。
禪院直哉甚至無法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
他並非出自自願,如果有選擇,他絕對不想去見一之瀨都子。想起都子對他做的事情,他就坐立難安,感覺自己的男性自尊被深深刺傷了。
但是不管怎麼不情願,他還是快步往一之瀨都子的房間走去。
畢竟,禪院扇都那麼威脅他了。
都子怎麼樣說,都算是他的女人……
一之瀨都子的房門就在眼前,他一邊在心中碎碎念,一邊心不甘情不願的推開門。
房間裏一片安靜。
空無一人。
他的手突然頓住,感覺全身的血液都猛然下沉。
一之瀨都子回到房間,已經是月上柳梢,陰冷慘白的月光灑落走廊,她抬起眼,枯枝上,烏鴉啼叫了幾聲。
總感覺,有些不對啊。
她垂下眼,放在門把上的手,輕輕的摩挲著,停頓片刻,才緩慢的拉開門。
門內的燈開著,她離開的時候,是關著的。
她的視線往房間裏一寸一寸的探去,暖黃的燈光下,禪院直哉正坐在桌邊。
他的臉色陰沉,上挑的眼睛冷冷的望著她。
她微微一怔。
這實在是出乎她的預料,沒想到這位大少爺居然還會來找她。
在她想明白之前,禪院直哉抓起桌上的茶杯,清脆的碎裂聲在她的腳邊炸開,碎片散落一地。
她眨了眨眼。
“你到哪裏去了?”
大少爺顯然氣壞了,摔了杯子還不解氣,站起身掀了桌子,又一腳踹翻椅子,視線在房間內巡視,轉身又把牆上掛著的卷軸扯到地上,用腳踩。
她站在門邊,看著禪院直哉發瘋,把能摔能打的東西都摔摔打打了個遍,直到禪院直哉把手伸向她的書,她才皺起眉。
禪院直哉的手僵在半空。
他窺視著一之瀨都子的臉色,猶豫了片刻,緩緩的收回了手。
“你知道現在是什麼樣的情況嗎?”他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虛張聲勢地提高聲音,“居然還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