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難不成正是因為清竹死了,所以才沒找她嗎?鎖魂已解,銀環變成了可有可無的墜飾?十四搖搖頭,不符合常理,逆轉孽緣,沒道理男主死了就變成良緣,天上之音也沒有提示,月影可能是在詐她。
“我憑什麼相信你?再說,老子沒有情郎!”十四下巴一抬,不屑道。
“有趣有趣,不如我與你打個賭,若你那情郎僥幸未死,你現下趕回去還能救他一命,當欠我一個人情,待我想好了去找你討要;若你那情郎死了……”月影一揮袖,如血圓月變為冷白月牙,他坐在其上,自認開出極具誘惑的條件:“你帶那半顆媚丹來此處找我,我護你一生無虞。”
十四冷哼一聲,心道什麼狗。屁條件,你這樣的,清竹能揍十個!
“大言不慚,老子把另外半顆也吞了,還輪得到你這個不男不女的來享?”
“好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毛丫頭,你隻有半顆,旁人尚無法可奪,若是拚出一整顆妖丹來,那便是案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就你這點本事,也想獨吞!”月影話音未落,已有無數藤蔓自十四身後襲來,自其腳腕處攀爬而上,轉眼就把她捆得嚴嚴實實,動彈不得。
“既然你不願領情,那不如本座換個方式,絞殺你之後,帶著屍身去尋你那情郎,由他湊顆完整的給我。小小妖族,敢在我魔族眼前放肆!敬酒不吃吃罰酒!”月影抬手一指十四,隨著他五指逐漸並攏,藤蔓也慢慢收緊。
十四喘不上氣,喪失意識的前一刻,忽然聽到有人在她耳邊喊“花月”,朦朧中她睜開眼,見一青衣和尚執燈站在破舊的寺門前,搖曳的燈火倏地滅掉,與此同時,她被一股極大的力量從藤蔓中拽出,尚未落地,便現出原形,閃電般逃離此地。
一口氣逃了上百裏,見月影並未追上來,她左思右想,決定回寶刹寺看一眼,清竹無事她再離開也耽誤不了什麼。
馬不停蹄,十四用了三日方才趕回霧隱山,按理說已入十一月,夜半時分正是山霧最濃的時候,可今夜寶刹寺的霧氣與夏季一般無二。
遠遠瞧見寺門前的燈籠未點亮,十四心下不安,直奔後院屋舍,院中寂靜漆黑,地上厚厚的落葉,昭示著許久無人打掃,好似空置已久的荒廟。
“清竹大人?清竹?”十四嚇得腿軟,推開門不知被何物絆倒,腳下一踉蹌,差點摔倒在地。
黑暗中一條張著獠牙、吐著信子的巨蟒迎麵而來,相距不過半寸,巨蟒堪堪停住,殺氣頓消,闔眼落在原地。
十四鬆了口氣,幸好還活著,她跪在地上,與蛇頭相對:“清竹,你受傷了嗎?我在外遇到個術法高強的魔族之人,他說我們二人體內各有半顆千年媚丹,若是不那個什麼,你就會死,是真的嗎?”
清竹未動,可他微弱的呼吸已經間接承認此言非虛。
十四再開口,聲音已有些哽咽發顫:“都怪我,非要下山布施,引來許多人覬覦寶刹寺……嗚嗚,我願意的。”她說著就去接裙衫係帶……隨即覆在冰冷的蛇身之上。
清竹好半晌才聚集點靈氣,再凝出人身,他一把推開十四,闔眼打坐:“我不願意,女色乃世間虛妄之源,你這樣做是在害我。”
十四:……?你他怎麼還不斷氣!老子衣服都脫了,你說這些鬼迷日眼的話!
清竹原本膚色就白,受體內媚丹影響,不正常的紅暈愈加明顯,尤其是嘴唇,像是隨時都能滴出血來。
“……你這麼厲害,不能再把那半顆媚丹逼出來嗎?”能屈能伸的十四又把裙衫套回去,狐妖那般絕色都不能令他生出點紅塵之願,拒絕她更是幹脆,於是生氣道:“你不會是舍不得頂級妖丹吧,你的佛祖沒有告訴過你,貪心也是虛妄嗎?”
清竹抬起眼,神色不辨喜怒,尚有些力氣與她爭辯:“你以為妖丹是你想要就能要,想丟就能丟的嗎?”言外之意,要是能吐出來,我還用在這裏受反噬痛苦。
聞言,十四係腰帶的手一頓,再次鬆了回去,整個人往清竹跟前湊近了些,在他耳邊蠱惑道:“此間之事,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呢?你們不是有句老話,叫什麼來著……對,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小和尚,留著命,才能計較虛妄。”
十四也明白她是在偷換概念,清竹哪在乎什麼佛祖禮法,他殺戒都犯了不止千百次,更不會在乎什麼色戒,他看重的是自己千年來所守的規則,規則是他自己製定的,不管是虛妄還是虛無,追根究底都是自己說了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