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門上沒有上鎖,半遮半掩地露出了裏麵的樣子。

是座廢廟。

推開門,雜草已經生了半腰高,灰塵幾乎撲麵而來,顯而易見,這裏一個人都沒有。

可是按照周文起的說法,早上他親手把東西交給了一個人,然後親眼看到他走進了這裏,而且他們在來的路上,並沒有發現有什麼人走動的痕跡。

短短的時間內,那些人不可能就這麼平白無故地消失了。

所以,人一定還在這。

時衡跨過了那道門檻,來到了一尊佛像麵前,他輕輕撣開佛像身上纏繞著的蜘蛛絲網,灰塵落了他滿肩。

他不信佛,但是麵對這多次接濟他和爺爺,作為他們臨時遮蔽所的佛家聖地,他還是心懷著尊重。

即墨斬看著他的行為,也不催促,隻是在一旁默默地等著。

就在時衡準備收手的時候,他突然注意到了一個東西。

這大佛的手比起其他地方要幹淨很多,可是不應該啊。

想著,他在手上摸索了一番,然後就在關節處,輕輕一擰,隻聽“哢嚓”一聲,大佛身後發出了不小的動靜,一個密室出現在了二人麵前。

看著眼前這個密室的出現,即墨斬沒有半點的意外,他看著時衡做出了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的確認。

“你想好了嗎?”

沒有回答他,時衡直接打開地道跳了進去。

九死一生也好,必死無疑也罷,這些東西他從來都不會去考慮。

而身後的即墨斬看著時衡的選擇,那雙平靜的眼眸裏閃過了一絲亮色,精致的眼尾微微上揚,他少見的勾了勾嘴角。

真是個不怕死的。

密室的規模遠比時衡一開始想得要大得多,這絕不是短時間內可以建好的。

隻是這地方密不透風,暗得很,加上時衡本來就有輕微的夜盲症,導致他每走一步都舉步維艱。

“轉彎。”就在他要撞上前麵的一堵牆時,一隻手墊在了他額前。

放下手後,即墨斬一個側身就走到了他前麵,而時衡也知道自己的德行,乖乖地跟在了他身後。

往前又走了段距離,視野逐漸清晰了起來,但隨即而來的是一股令人作嘔的惡臭,

密室兩旁的火把嗶啵作響,花火搖曳不止,仔細看地上有著大片暗紅的汙塊,再聯想到這股氣味,這裏曾經發生過什麼不明而喻。

正想著,密室的天花板上開始往下滴水,一滴,兩滴,三滴……

有一滴正好落到了時衡的額間,他伸出手輕輕一擦。

紅色的。

一股寒意頓時從頭頂傳來,時衡抬頭望去,隻見那天花板上掛著的不是其他,正是一具一具的屍體,被火光勾得影影綽綽,而吊在他們頭上的繩索,正一點一點地下降,離他們越來越近……

房頂的屍體搖晃著慢慢下墜,遠看就像是一片生長著的黑色的密林。

他們閉闔著雙眼,雙手無力地垂在身側,嘴角彎起一道詭異的弧度,而剛剛的血正是從他們嘴邊滴落的。

在腳觸碰到地麵的瞬間,繩索應聲而斷。

“啪嗒”一聲,就是像開啟了某個開關,所有人的眼都睜了開來,猩紅的眼睛裏露出了對獵物的狂熱。

在那一瞬間,無數的紅光聚集在了二人身上,時衡皺著眉後退了一步。

這些東西不是鬼,他們雖然都已經死了有些時日,但本質上還是人,就像當初的王學凱一樣。

如果非要形容的話,他們就像是喪屍。

屍體在落地之後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爛著,他們的眼球異常凸起,好像下一秒就要掉下來。

身上的皮膚也像枯枝敗葉一樣迅速枯萎幹涸,但是如此同時,他們的指甲瘋長,不一會就長到了駭人的地步。

這密密麻麻的一室喪屍並沒有意識,他們僅靠著本能朝著即墨斬和時衡覓食,隻要他們不死,他們就不會停止。

看著這些越來越近的喪屍,時衡下意識看了一眼即墨斬,發現那人還是那副神色淡淡的模樣,好像沒有什麼事情可以讓他另眼相看。

收回目光,時衡集中注意力對付即將來到的喪屍大軍。

加上他活著的時候,時衡殺了不少鬼,可是打喪屍還是第一次,雖然自己體內的血是他的殺手鐧,但他並不想過多的使用,而且有即墨斬在,他不想暴露。

掌心蓄力,時衡快速地劈向第一隻喪屍的脖子,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覺得自己的力量似乎比以前更大了。

隻見那隻被打中的喪屍,腦袋歪歪扭扭地搖晃了幾下,掉在了地上,身體定格在了原地。

就在時衡以為成功了的時候,那隻沒了腦袋的喪屍又行動了起來,他再一次準確無誤地朝著時衡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