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大理寺後,已近天黑了,梁峙提出前去京中一家新開的酒樓品膳,用完晚膳後再回去。
酒樓名為涼玉樓,坐落在京中南邊的繁華之地。
梁峙稱此酒樓的糕點據說極為可口,甜而不膩,故而想帶徐以詔前去嚐一嚐。
徐以詔自然應下。
二人並未再坐馬車,梁峙吩咐那少年將馬車與藥罐一同帶走,想必也是聞不了那藥罐的味道。
喧嘩的鬧市中,鋪子和小攤琳琅滿目,百花齊放。
小攤的老板朝著人群中吆喝,鋪子的夥計笑臉盈盈地招攬客人進店,幾名貴婦人與姑娘家手挽手一同走進胭脂店,街市上的燈籠連接著兩側的房屋,高高掛起,照亮著百姓們的笑容。
徐以詔瞧著這熱鬧之地,也高興起來,他問身旁的梁峙:“殿下,你時常出宮遊逛嗎?”
梁峙頷首:“嗯,母後與孤道,讓孤多出宮感受民間的煙火氣,再而也好多加體恤百姓疾苦,了解民生。”
出個宮都得惦念這麼多教誨,徐以詔不禁心中感歎,儲君之位還真不是一般人能坐的。
“殿下,那你可聽過一句俗話?”徐以詔問他。
“什麼?”
徐以詔笑著講:“人生苦短,及時行樂。”
梁峙問他:“此是聽誰說的?孤為何沒聽過?”
“竹筒說的。”
“他一小孩,懂得什麼?”
徐以詔打趣說道:“殿下怎的還瞧不起我們家竹筒?竹筒雖比我年歲小,但懂的東西卻比我多得多,令我都自歎不如。”
梁峙垂眸看他,臉上湧起一絲笑意:“嗯,許樂師的確連一名十二三歲的小孩都不如,因許樂師自己也還是個孩童,不是?”
徐以詔疑惑地笑問他:“殿下怎就看出我還是個孩童了?我可比殿下的年歲還要大兩。”
“所以呢?”
“所以殿下正因操心太多,看上去才比我老不是?”徐以詔又打趣道。
梁峙無奈地笑:“你倒是膽子大。”
徐以詔也輕笑一聲,不再開口,他肚子癟癟的,著急用晚膳。
二人朝著涼玉樓的方向加快腳步,終於在半炷香的時辰後抵達了涼玉樓。
一進酒樓,滿廳的客人便映入眼簾,因酒樓是新開的,京中的百姓都想趕來品嚐一嚐,好滿足新奇。小二們端著膳食上桌,忙得應接不暇。
徐以詔見似乎沒有空座,又朝二樓處雅間看去,隻見二樓也是人滿為患,每一雅間中都坐滿了人。
“殿下,似乎沒有空處。”徐以詔輕聲對梁峙道。
梁峙頷首:“嗯,既如此,尋別的酒樓也無妨。”
徐以詔並無異議:“好。殿下,我瞧我們走過來時,那瓊弦樓便不錯。”
“那便聽你的,去那罷。”
待徐以詔正要開口回答時,耳邊卻忽的聽二樓傳來一聲大喊:“許樂師,公子!這!”
二人皆是一愣,又朝著二樓雅間看去。
隻見馮翎正半個身子伸出欄杆上,對著他們二人所在的方向揮舞手臂。
徐以詔輕聲詢問:“殿下,是馮公子,既如此,不妨一同用膳?”
梁峙淡淡看他一眼:“你若不介意,孤自然沒意見。”
“嗯,走罷。”
二人走上階梯,直上二樓,待到達馮翎所在的雅間後,雅間中坐著的另外兩人,令徐以詔頓時愣了一愣。
這兩人,是公孫晏,還有姒淩。
雅間內裝潢典雅,桌案上已擺放好了許多精致的膳食。
馮翎熱情的招呼他們在桌前坐下,又出門尋小二多添兩副碗筷。待他再次進門時,卻見桌上的氣氛莫名沉寂,僵硬的很。
梁峙忽的問姒淩:“孤何時解了你的禁?”
姒淩嗤笑一聲,不爽地怒道:“兩月到了!”
“哦,孤忘了。”
……
梁峙收回眼神,一副自己什麼都沒問過的樣子。
見梁峙如此雲淡風輕,姒淩直接被氣笑了,他怒瞪著梁峙,那眼神就像是想掐死梁峙一般。看樣子被關在府中兩月,姒淩對梁峙的怒氣攢積了不少。
此時,馮翎尷尬地咳一聲,解圍道:“額,對了,許樂師,你與殿下怎的在一起?”
徐以詔回:“與殿下去了一趟大理寺,將鄧然厲一案結了,本準備與殿下一同用個晚膳,卻不想在這遇見了諸位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