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近的距離,遠帆在他黑沉的眸中看到自己的影子,清晰而分明。
“變了也沒關係,”他啞聲說,“老子賴著你,總會追回來。”
遠帆輕聲笑,“那我還有點期待了呢。”
航班登機廣播打斷了他們時斷時續的交談,兩人同時靜默下來。
播報停止,許軍起身將她的背包暫時掛在自己肩上,垂眸看著她,而她緩步上前,伸出雙臂環住他的腰身。
遠帆在他胸口用力呼吸,那裏有屬於他的氣味——
清冽中混合或濃或淡的煙草味。
那是從開始到現在,對她而言,都有著極致吸引力的氣息。
頭頂傳來他低啞至極的聲音,胸腔隨之震蕩,也激起她內心的波瀾。
“遠帆,”他說,“再親親我。”
遠帆感覺心髒幾乎要震碎一般,她輕輕抬頭,目光撞進帶著渴望的黑沉中。
她不由踮起腳尖,而許軍亦提抱住她,以至她的腳尖稍離地麵,隻能環住他的脖頸支撐。
短暫而深刻的吻。
須臾過後,她停下來看著他,手下意識在男人唇角輕撫,那裏有濡濕的潤澤。
隨著她的動作,許軍抿了抿唇,卻突然捧住她的臉,再次深深吻下去。
直到不得不去安檢,他才鬆開臂膀,轉而牽著她的手往安檢口走去。
從這一刻開始,告別好像被按下加快鍵,驅使著他們一步步分離。
遠帆從他肩上接過自己的包,接著便隨安檢隊伍不斷往前。
她不時回頭看向他,而每一次他都對她微微笑一笑。
直到拐過轉交,再也看不到身影。
遠帆離開後,許軍在原地佇立很久,感覺身體某一部分再一次被生生剝離,空洞而疼痛。
他幾乎無法思考,大腦紛亂著,卻又空白著。
直到另一則機場廣播響起,許軍猛地回神,沉寂的眸動了動,再次看向遠帆離開的安檢口。
他下意識掏出手機,垂眸看去,有一條遠帆方才發來的微信。
她說:【下次見麵,我想和你在真正的星空下做。】
許軍雙眸劇烈震顫,他緩緩閉眼,胸腔幾近抑製不住的狂跳,良久,方稍稍平複,在屏幕上打出一個字:【好。】
回到車上,許軍沒有即刻離開,他隨手把玩著手機,沉吟片刻,終於撥通某個電話。
對方很快接通,電話那頭聲音幾分訝異,問,“出什麼事了?”
許軍默了默,沉聲答,“劉成回國了。”
“……什麼時候?”
他說,“有幾天了,但昨晚才告訴我。”遲疑片刻,他緩聲堅定地說,“我請求恢複身份。”
“你現在仍在保護期……”
“可我必須去找劉成,他不能有事!”許軍一字一頓地說,“我必須離開這裏。”
那邊陷入沉默,間隔十幾秒才給出並不明確的回複,“我去請示一下,隨後回你。”
許軍沉沉吐出一口氣,喟歎著說,“好。”
等待的間隙,他仰頭靠向椅背,閉眼,喉結凸起處上下滑動須臾。
之前,他一度想聽天由命,苟且地度完餘生。
反正生命已經被蹉跎得隻剩被證實了的絕望,哪還有什麼希冀和美好?
可遠帆出現了。
她像野蠻生長的蔓草,隻需要一點點陽光和養分,便可以肆意占據他的整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