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帆是上午十點的飛機,時間倉促,沒能勻出時間去西河鎮。
她坐在床邊倚靠在許軍肩頭,說,“下次再去看李大寶他們吧。”
許軍未置可否,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緊了緊。
“你說句話呀。”遠帆下巴墊在他肩上催促道。
而他卻像剛從某種意識回神一般,迷茫地看向她,愣怔幾秒才答,“哦。”
“……”
她皺眉,幾分探究看向他,接著卻釋懷一笑,“你又在想什麼?”
他看向她,良久,沉聲說,“遠帆,給我一些時間。”
這話沒頭沒腦,可遠帆卻分明聽懂了。
她轉而坐正,與他麵對麵,見他冷肅著一張臉,而眸中沉靜微瀾。
他似乎很緊張,握在她肩處的手緩緩收緊,極為被動地等著她的的回應。
直到她說,“好。”
許軍方沉沉呼出一口氣,手繞到她的後背將她摁進懷裏。
遠帆感覺到男人掌心的熱度熨帖在後背,摩挲著緩緩移動,最終收攏,將她抱得很緊。
她回抱住他,輕輕笑了笑說,“但總得有個期限,不能等到我七老八十……”
“不會。”他截斷她的話,稍顯緊張地強調,“遠帆,不會的。”
“這麼肯定?”她表情放鬆,像在討論一件日常小事。
而他緊繃著,良久,從鼻息間輕歎一聲。
遠帆神情稍斂,手上移至他肩頭輕撫,輕聲說,“我會給你時間,因為我心裏有你,但如果遙遙無期,我們都不能保證對彼此的心意會不會變。”
遠帆知道聽進去了,便繼續說,“我也不過是個世俗的女人,所以……別讓我等太久。”
他的呼吸幾分凝滯,環著她的臂膀複又緊了緊,幾乎要將她揉進身體。
“遠帆,”他開口,聲音如同過了沙子,前所未有的啞澀,“我不會變,但你可以……”
她的心倏忽輕顫,眼前霎時漫起一團霧氣。
他恍然笑了笑,“可我不信我會那麼倒黴。”
四年的痛苦蹉跎,他從未想過會“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也從不在意劫難之後是否會迎來好運……
可此刻,他突然想相信玄學和命運,以及所有能帶來希望的怪力亂神。
他的麵相,所謂的草裏藏珠,以及所謂獅子座和白羊座最為相配……
許軍突然希望,那玄之又玄的命理運勢會起作用。
讓他真的可以“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他已經經曆了生死劫難,上蒼是不是可以讓苟活於世的他獲得所謂的“後福”?
而遠帆,就是他的後福……
這一次,許軍執意送她候機。
他們坐在候機大廳座椅上,許軍輕握著她的手,時而轉眸看向她。
而她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稍稍愣神。
周圍或高或低的交談此起彼伏,有送行的人,也有出行的人,明明來機場的目的相同,可是他們形色各異,每一副神情都不一樣。
他們,都在想些什麼?
“在想什麼?”
倏忽聽到耳邊有人問了同樣的問題,遠帆回神看過去,許軍正攥著她的指尖,頭稍偏向她。
她眨了眨幾分幹澀的眼,輕聲說,“沒想什麼。”
許軍看著她,沉吟良久。
他的表情總歸是有些緊張,遠帆不由笑了笑,隨之倚靠在他身上說,“放心吧,我也沒那麼容易變。”
他看著她,表情仍然緊繃,似乎想到某種可能,眉頭深深皺起。
遠帆歎了口氣,轉眸看向他,她的下巴墊在男人肩頭,仰頭的角度剛好和他低頭的動作相遇,呼吸霎時糾纏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