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虞的臉立馬就變得火熱滾燙,有一種做壞事被抓包的感覺。陸憫行事隨意,她真怕他當場揭穿她的謊言。
她心裏發虛,惴惴不安,快步走到陸憫身邊,伸手扶住他的小臂,討好地看著他,小心翼翼道:“二爺,我扶您去用飯。”
陸憫低頭湊到她耳邊,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促狹道:“叫一聲夫君,為夫就放過你。”
夫君……
林虞的臉立馬染上一層紅霞,兩頰的紅暈使她清麗的麵龐多了一種柔媚。她張張嘴,將夫君這兩個字在舌尖滾了又滾,最終還是咽了下去。她叫不出來啊!
陸憫跟她差了一輩,以前文青山跟她提起陸憫,都是讓她以舅父相稱,如今她怎麼叫的出“夫君”這兩個字?
她忐忑不安道:“我、我叫不出來?”
陸憫不懷好意的勾起嘴角,懶懶道:“我第一次來嶽丈家,一定要跟嶽丈好好喝幾杯,順便……”
“夫君!”陸憫話還沒說完,就聽林虞小聲叫了一句,雖然聲若蚊蠅,到底是叫了出來。他心下暢快,不再捉弄她,由她扶著進了飯廳。
林歲看到姑姑回家十分高興,邁著小短腿就要往姑姑身上撲,但一看到姑姑身旁那個身材頎長、嘴角含笑的男子立馬就頓住了腳步,那男子雖然長的很漂亮,嘴角還含著笑,卻莫名的讓他害怕。
林虞鬆開扶著陸憫的手,向前走了幾步,張開手臂對林歲道:“歲哥兒過來,讓姑姑抱抱!”
聽到姑姑開口,林歲才是大著膽子撲到她身上,奶聲奶氣道:“歲哥兒可想姑姑了!”
林虞在他圓嘟嘟的臉上親了一口,柔聲道:“姑姑也很想歲哥兒!”
林歲雖然年紀小,卻被教養的十分懂規矩,鬧歸鬧,卻一直沒有入座,待坐到正座上,眾人這才依次入座。林遠仲看了一眼懶懶散散歪在玫瑰椅上的陸憫,陸憫生性灑脫,自在隨意,從不在意旁人的眼光,更不會把世俗禮教放在眼中。
今日他肯拖著病體陪林虞回門,就說明他對林虞並不反感,或許還會有一些好感。陸憫武功蓋世,深受今上寵信,隻要他肯護著林虞,林虞就等安安生生在陸家過活。
林遠仲讓丫鬟給陸憫倒了一杯酒,對他說道:“則陽候府不同於一般人家,虞兒年紀小,心思單純,你可一定要護住她。”
陸憫端起酒杯一飲而盡,不以為意道:“我的人,我自然得護著。”莫說林虞是他的妻子,哪怕他的小貓小狗定他也不會讓旁人欺負了去。
林虞看了一眼滿臉憂愁的父親,決定將謊話說到底,大不了、大不了再叫陸憫一身夫君。她給林遠仲夾了一筷子筍幹,滿眼含笑道:“二爺待我極好,父親不要擔心啦!”
林遠仲點了點頭,將麵前的筍幹放到口中,他活了大半輩子,又如何會看不懂女兒的心思,女兒想讓他放心,他裝作放心就是了。
林家講究食不言寢不語,長輩已動了筷子,小輩就不敢說話了,眾人默不作聲用完了飯。
吃完飯以後,朱氏將林虞叫到花廳,給了她一本嫁妝冊子。長嫂如母,林虞的母親去的早,她的嫁妝是朱氏準備的。
朱氏柔聲道:“你的嫁妝我早就備好了,先前因著你要去陪葬,便沒有給你。如今姑爺死而複生,你就不能空手在陸家過活,這嫁妝你隻管帶到陸家就是。
父親如今雖回來了,卻被聖上奪了權,咱們家如今的光景跟則陽候府是沒得比的,你帶上嫁妝還能硬氣一些。”朱氏如今二十出頭,比林虞大不了幾歲,卻待她極好,事事都為她考慮。
林虞向朱氏道了謝,接過嫁妝單子顛了顛,這也太厚了一些。她打開一看,小到襪子小衣,大到田莊鋪子,綾羅綢緞、首飾金銀,豐厚的無與倫比。
林虞驚訝的張大嘴:“嫂嫂這也太多了一些,單這嫁妝我就要帶走家裏一半的財物。”
朱氏抿唇一笑:“你是家裏的大功臣,莫說一半的財物,哪怕都給你也是應當的。”
林家式微,用錢的地方又多,林虞說什麼都不肯要那麼多嫁妝,在她的堅持下,朱氏不得不把嫁妝減少了一半。
夕陽西下,瑞朝有出嫁女不在娘家過夜的習俗,林虞雖萬分留戀林家,卻也不得不離開,她收拾了幾件平素喜歡的衣裳,將貼身丫鬟芫荽帶上出了林府。
剛坐上馬車,就見林歲踢騰著小短腿也爬了上去,林歲瞪著黑葡萄一樣的眼睛,可憐巴巴道:“姑姑,我能到你家住幾天嗎?”他雖然年紀小,卻也知道姑姑已經成為別家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