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憫將手一抬,把褲子挑在指尖高高舉了起來,眯起眼睛饒有趣味的盯著開襠處端詳,而後又將目光投向林虞,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林虞心下著急,踮起腳尖就去搶那褲子。奈何陸憫身量太高,她怎麼都夠不著。她急切道:“二爺您快把褲子放下來。”
陸憫挑起眉毛,戲謔一笑,慢悠悠道:“你生的白,穿上墨綠色的衣裳定是極好看的。乖,你快穿上它給我瞧一瞧。”說完挑著開襠褲在林虞麵前晃了晃。
林虞水盈盈的大眼睛忽閃忽閃地盯著那條墨綠色開襠褲,臉色白中泛粉,慢慢竟滲出了細汗。
林虞的閨中密友李嫵於去年出嫁,出嫁之前邀她到李家小聚,那時臨近年關,二人就窩在暖閣裏剪年畫,剪到一半李嫵像是想到了什麼,拉著林虞鑽到了寢屋裏的床幔內。
李嫵神秘兮兮的從被子下麵扯出一條水紅色綢褲遞到林虞麵前,林虞不解,拿起褲子一看,隻見那褲子別處與旁的無異,襠部卻是開著的。
李嫵紅著臉在她耳邊低語幾句,林虞這才曉得新嫁婦的箱底都會壓這麼一條開襠褲,新婚夫婦成親之前見麵比較少,為了防止房事時太過於緊張,新娘會穿一條開襠褲遮羞。
林虞臉上發熱,恨不得鑽到地縫裏。這樣羞人的東西怎能被陸憫赤1裸2裸挑在指尖,他也太荒唐了。林虞深吸一口氣,猛地跳起來伸手去抓開襠褲,陸憫身子一轉輕輕巧巧就躲開了。
他悠然地挑著褲子,似乎找到了極有趣的東西,丹鳳眼中煜煜生輝。陸憫笑嘻嘻看向林虞,認真道:“別鬧了,快穿上給我看看。”
這樣羞人,她才不要穿,林虞咬緊牙關,鼓足勇氣開口道:“我不!”說完頭一扭躲到一旁,不說話了!
陸憫覺得無趣,把褲子團在一起,放到手心,怏怏道:“你不願意穿就算了,但你得給我做一條跟這個一樣的褲子!”
剛才拒絕穿開襠褲,林虞已用了十成的勇氣,現在再不敢回絕陸憫,悶聲悶氣的“嗯”了一聲,就到箱子裏翻騰著找料子去了。
林虞不想被人發現自己在做開襠褲,就連夜量了陸憫的尺寸,把料子裁好後壓在針線簍的最下麵,才上床睡覺。一覺睡到了天光大亮,這才發現起晚了,她匆匆梳洗打扮,快步向靜園走去。
王雲瀟吃了瓜落,心裏氣不過,一大早就到趙氏跟前添油加醋地把昨日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趙氏雖然惱怒林虞水性楊花,心裏卻隱隱升起一絲喜悅。放眼整個則陽候府,趙氏最厭惡的人是陸憫,其次才是林虞。想到林虞給陸憫戴了一頂綠帽子,她倒是挺歡喜的。
林虞若是和青哥兒生個野孩子就最好不過了,陸憫那樣狠厲,若是知道自己替旁人養了孩子,不知得氣成什麼樣。趙氏麵露喜色,夾了一筷子筍絲,細細咀嚼,林虞得罰,但不能以和青哥兒通奸的名義罰,婆母磋磨兒媳天經地義,有的是法子。
趙氏輕笑一聲,意味深長地看向王雲瀟:“以後要多請青哥兒來府上,青哥兒是我的外孫,我一日不見就想的緊。”
王雲瀟麵露疑惑,不解其意,剛想詢問,隻見林虞身穿淺黃色小襦,蔥綠色長裙姍姍而來,她容色清麗,氣質高華,就連花圃的蓼花都被她壓的失了顏色。
趙氏止住正在談論的話題,厭惡地瞥了林虞一眼,陰陽怪氣道:“你好大的麵子,竟比長輩起的還晚,林家就是這樣教你規矩的嗎?”
林虞自知有錯,也不和趙氏爭辯,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語氣誠摯道:“兒媳知錯了,以後定會早早起床侍奉母親,以行孝道。”
趙氏輕哼一聲,也不讓林虞坐下,隻慢條斯理地用飯,王雲瀟心裏得意,一個勁兒的給趙氏布菜,布完菜後得意的看著林虞,幸災樂禍道:“二嫂好生站著,站地多了就知道規矩了,便再不會睡過頭。”
林虞瞥了王雲瀟一眼,也不說話,隻儀態萬方地站在原地。她神情淡然,襯得王雲瀟像是嘩眾取寵地跳梁小醜,左跳右跳,卻無人搭理。
王雲瀟怒極,扭頭看向趙氏,嗔聲道:“母親,您看看二嫂,明明是她目無尊長起的晚了,偏偏還做出這副樣子,一點悔過之心都沒有。”
趙氏瞥了王雲瀟一眼,露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她是林虞的長輩,可以訓斥林虞,王雲瀟是林虞的弟媳,長嫂如母,哪裏有弟媳訓斥嫂嫂的道理。
趙氏微不可聞地歎了一口氣,當初看重王雲瀟尚書嫡女的身份,巴巴將她娶回了家,沒想到這是個蠢的,不僅幫不上曄兒,甚至連曄兒的心都籠絡不住。
王雲瀟若不是趙氏嫡親兒子的發妻,趙氏才懶得抬舉她。現如今為了對付林虞,趙氏隻能與這個蠢兒媳多多親近了。
待吃完飯,趙氏著人將茶桌抬到院內的梧桐樹下,悠閑自在地在樹蔭下品茶。林虞站在趙氏十步開外,迎著大太陽站規矩。太陽越來越毒辣,林虞被曬的頭昏腦漲,汗珠像流水一樣落在地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