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麼一瞬間,兩人心中都閃過恍惚,突然懷疑起自己這樣做到底對不對,這些人雖然都是黑水島的人,但他們的仇恨其實並不在這些人身上,而且如今的煙雨丘也不再是黑水島的地盤。
恍惚之中,嚴大山拚勁全力的一戟已經刺來,男子突然清醒閃身躲避,但仍舊被戟尖刺中臂膀。
這下男子心中的猶豫頓時掃去,怒意重新湧上眉眼,不等嚴大山再次進攻,就已連續擊出三枚氣勢洶洶的大火球。
“噗!”
嚴大山就沒打算躲避,在胸口重重吃了三個大火球的瞬間,也將手中長戟奮力擲出,目標不是男子,而是還在恍惚的女子。
男子大驚,但已經來不及以魂術切斷長戟,隻好渾身紅光包裹,擋在了女子身前。
一蓬溫熱的鮮血噴灑在臉上,女子眼睛大睜,不敢相信的看著傾倒向自己懷裏的男子,長戟雖未穿透胸膛,卻穩穩的插在男子後背。
“師兄!”
一道淒厲之聲自女子口中喊出,而回應她的,則是沾著血跡的嘴角淡淡勾起的微笑。
“我......死不了......”男子艱難的吐了一句。
女子這才從震驚中恢複,慌忙取出兩枚赤紅丹藥喂入了男子口中,隨後輕輕摟住那溫熱的身軀,湊到耳邊輕語道:“師兄,你忍一下。”
感受到男子將下巴輕輕點在肩頭,女子手上火紅魂力湧動,緩緩握住戟柄,猛然向外一拔,鮮血飛濺而出,一道痛苦的悶哼自耳邊傳來。
女子鬆開男子溫柔的盯著對方,眼眶深紅,“師兄等著,我這就將他們全都殺了,為師門報仇,為你報仇!”
“不要......”
男子伸出手艱難的抓住女子手臂勸道:“他們背後還有主子,我們殺了他們就失去了談條件的資本,先留著等那個人來。”
男子又指了指陣法中的文餘二人道:“陣法......撤了。”
女子皺眉猶豫,但看到男子雖然受傷,卻仍舊指揮若定,成竹在胸,不由朝三名維持陣法的弟子點頭示意。
等陣法撤去,文餘吸了一口外麵的空氣,突然昏了過去。
一名布陣弟子探了下兩人脈息,回道:“師姐,師兄,文餘和方青都沒有死,但脈息極度微若,是否要救治他們?”
女子聞言,甩了一隻瓷瓶過去,“給他們喂下。”
方才挨了三枚火球的嚴大山又從地上爬了起來,口中有氣無力道:“狗賊......有種殺了爺爺......否則......”
女子走過去一腳踩下,嚴大山啃著泥土無力掙紮,口中仍舊含糊不清的咒罵著什麼。
“將他們三個都綁起來,尤其是這個嚴大山,多綁幾圈!”女子冷聲道。
“這些受傷的弟子怎麼辦?”一名紅衣弟子問道。
女子攙扶著懷中男子走到一群受傷的弟子麵前,冷冷的掃了一眼道:“你們這些人雖然都是黑水島弟子,但與我們共事這麼多年也沒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今日我就放了你們,速速離去,再也不要回來,這煙雨丘是我離火派的煙雨丘,若還留在此地,我必將你們當成外敵抹殺!”
“你......你是那個端茶的兄弟!”
受傷的弟子中,突然有人看出了女子身份,順帶也猜出了其他幾名紅衣弟子的身份,不由驚怒道:“你們幾個都是自家兄弟,為何要背叛我們?”
女子秀臉生怒,“誰跟你們是自家兄弟?我們幾個都是離火派弟子,這些年忍辱負重,苦苦籌謀,就是為了奪回師門故地,為死去的同門報仇,你們鳩占鵲巢,本就該殺,如今放你們活命,已然顧及這些年來的共事之情,又何來背叛一說?”
“好!好!算你們狠!不過你們既然放了我們,也請放了嚴大哥和文大哥,否則我們是不會走的!”
“對!還有方大哥,把他們三個放了我們立刻就走,這煙雨丘你們愛怎麼處理怎麼處理!”
有弟子附和道。
“討價還價!”
見一幫弟子竟然不肯罷手,女子麵如冷霜,發出一聲冷哼,“你們怕是沒有那個資格!”
“哦?他們為何沒有資格?”
突然,一道縹緲的聲音自夜空中響起,語氣淡然,卻透著一股令人心悸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