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她起身對著龍王鞠了一躬,表示感謝。
就在她轉身的時刻,龍王徐徐說道。
“朱厭是上古妖龍,被特製的鎖鏈困著。而金鱗鑰匙被每一任龍王掌控。目的就是讓朱厭不得不聽命於曆代龍王,保護龍宮的安全。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我這副身子是熬不了幾年了,膝下並無子嗣。其他龍要麼年幼無知,要麼不堪大任。咳咳咳咳咳——朱厭無辜,龍族的性命何其無辜呢。你放走了朱厭,誰來保護東海,難道你就忍心看著東海覆滅嗎?咳咳咳咳咳——”
“西海素來想吞並了東海,朱厭在一日,起碼能維係一日的和平。流鶯,金鱗鑰匙,我給你了,就看你的抉擇。”
花流鶯緊緊捏著金鱗鑰匙,望著咳嗽不止的龍王,一字一頓道:“東海遭難,責任不在朱厭。你是龍王,你守護不住東海,何苦將責任推卸到朱厭身上。就這一點,我覺得咱們可能是做不了朋友了。”
龍王敖寬嘴角溢出的血像極了日暮西山的慘淡,“咳咳咳咳咳——也罷,我既給了你金鱗鑰匙,你想去解救他就去吧。是我無能,護不住東海了。”
花流鶯皺著眉,對龍王的好感清零。
“金鱗鑰匙是你親手給我的。但是你口口聲聲說著‘護不住東海’的話,不就是希望我心軟,將金鱗鑰匙還給你,好成全了你賢明善良的名聲。既然你不願意放了朱厭,為什麼給我金鱗鑰匙。我覺得你有些心口不一了。但還是多謝你給我金鱗鑰匙,等我救出朱厭,便會把金鱗鑰匙還給你。告辭!”
寢殿外麵有隻螃蟹精一直趴牆角偷聽,他在親耳聽到“朱厭即將恢複自由離開東海”的話後,立刻潛逃回到西海,去報告此大事。在花流鶯來之前,西海不知道派了多少細作,就是為了偷得金鱗鑰匙,好讓朱厭離開東海。
沒有了朱厭,東海遲早是西海的。
寢殿內,龍王敖寬慢慢坐直身子,臉上的病容緩和了些。白袍小將跪在臥榻之前:“啟稟殿下,一切順利。”
龍王摸了摸心口,嘴角一抹笑意蕩漾開來。金鱗鑰匙完好無損地躺在他的心口處。
“我耗費了數百年的神力,才找到了婉兒的轉世。計劃容不得一丁點的閃失。”
白袍小將困惑不解:“既然如此,為何殿下您還勸阻花流鶯?”
龍王隨手披了風衣,赤腳走在地板上,“太容易得到,她反而不敢信。”千辛萬苦尋回婉兒的轉世,這一次,他定會把握機會。
棋盤下滿滿一抽屜的鮫珠,小巧玲瓏。人類在海中不能長存,鮫珠是唯一的活命渠道。龍宮中最不缺的就是鮫人,鮫珠更是唾手可得。
於他而言,婉兒的轉世,就一定還是婉兒。
事實上,有朱厭坐鎮,東海從不曾發生過動亂。他的婉兒死於“生老病死”中的“老”字。龍王敖寬為與婉兒再續前緣,生生世世相伴,動用秘術,召喚來婉兒的轉世——花流鶯。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的計劃中。
他要朱厭與西海玉石俱焚,東海太平無憂。
他要與花流鶯永世相隨,恩愛甜蜜。
餘生,唯此二願。
為此。
他實在是付出了太多太多,心力交瘁,需要好好休息調養。
一陣咳嗽後,他弱不禁風地退回臥榻之上。他閉上眼眸,揉了揉太陽穴的位置,頭昏腦漲。
“咳咳咳咳咳———你去吧,注意點,別傷到她。”
“遵命!”
“怎麼還不走?”
“啟稟殿下,我有個小小的問題。”
“說。”
白袍小將飛速抬眸瞥了一眼龍王,在低下頭,“若是有人破壞計劃,屬下該怎麼辦?我的意思是,某些龍?”
龍王睜開眼,眸光深沉,聲音堅定:“凡是阻礙我計劃的,統統都解決了。”
白袍小將搓搓手,猶豫道:“話雖如此,可是我畢竟不是某些龍的對手,唯恐計劃出錯,殿下要不派人支援我一下?”如今表麵和氣的東海,其實也不怎麼太平。偌大的龍宮裏麵,阿慶作為龍王的心腹,亦是如履薄冰。
龍王取出真正的金鱗鑰匙,“拿著。金鱗鑰匙起到的作用,不僅僅是一把鑰匙,還是法寶。遇到阻礙,殺之。咳咳咳——阿慶,你不會背叛我吧。”
白袍小將砰砰磕頭,“屬下的命是殿下救回來的,萬萬不敢有二心。”
“咳咳咳——行了,阿慶,你去執行計劃,記住,一步都不能錯。”
“遵命!”
今日說了太多的話,體力不足,龍王敖寬陷入昏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