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尋真認出,他是她的便宜夫君,姨娘的二兒子——冉朔。
一個生來殘疾的怪胎。
跟季尋真的姨娘長得完全不同,這個年輕男人的臉清秀蒼白,如果不是殘疾的雙腿,與陰鬱的眼神,通身氣質竟像一名書香世家的小公子,而不是屠戶家的兒子。
如果是十幾歲的林二丫,一定會心底結起一點綺絲。而五百歲的季尋真,隻有一個感覺——
真他娘的醜。
上清界仙均水準之下到黃泉,都還有幾米的富餘。
她嘖了一聲,紆尊降貴蹲下去,想要撈起他的胳膊。
“你去幹了什麼,真的髒死了。”冉朔輕哼,一副十分嫌棄的模樣。
“死瘸子。”季尋真喃喃。
“你說什麼?”冉朔秀麗的眼睛微張,意想不到她竟大逆不道地說這話。
“我說,扶你起來。”季尋真暫時安撫自己的脾氣。
“三個字,你剛剛明明說了三個字,現在是四個字。”年輕男人很是較真。
季尋真憋了一口氣,臉不紅心不跳地理了理自己的鬢發,畢竟這時候,自己這張絕世容顏不能拉垮。
她已經很久沒有接觸過麵對她的絕世美顏無動於衷,甚至尖酸刻薄的男人了。這類人眼睛長在他們眼眶裏,真是暴殄天物。
“你到底起不起來?”季尋真眼神一刷,估摸了一下雙方的戰鬥力。
正當季尋真想要把他腦袋錘個稀巴爛的時候,男人搭上了季尋真的肩膀。
年輕男人的身體微微濡濕,他的頭發濕噠噠地搭在季尋真肩膀上,天氣是炎熱的,而冉朔的身體莫名有些冰涼。
曹曹曹曹曹……又是一番內心的曹家堡語言。
靠得這麼近,還貼過來了!
果然,這個男人是用欲擒故縱的方式來,來博得她的眼光。
“還有三天,那個祭典之後你回來,我們就要舉行婚禮了。”男人伏在季尋真肩膀上,他說話的時候,似乎有一黏濕冰軟的物體,蹭過了季尋真脖頸。
奇怪的是,季尋真一轉過頭,那東西又不見了。
嗬,果然,是在覬覦她的身子了。
她這具身子年紀不過十四五歲,冉家果真一家都是禽獸。
【其實……】天道很想說一件事,想了想還是咽了回去。
“林二丫,你不會趁著蠻神祭逃跑吧?”冉朔的頭陰鬱地搭在季尋真肩膀上。
蠻神祭?
季尋真腦子傾爾作痛,這三個字在她腦海裏炸開,仿佛有什麼一直埋藏著的東西,隨著這三個字,哐地一下,要從她的識海破開。
好痛。
“不要想著逃跑,你跑不掉的。”冉朔冰涼得有點黏膩的手抓住了季尋真的手,“林二丫,蠻神祭快要來了,你不可能在外麵活著待上一個晚上的。”
季尋真從劇痛中驚醒,渾身一頓,她確實是想今晚逃跑的。
她傷了那狗姨娘,冉家人不會放過她。
她如今的身體毫無修為,丹田空空如也。
且身體因長期吃不飽飯孱弱不堪,隻剩腦子裏還殘留一些實用的格鬥技巧尚能保命。
對付姨娘和瘸子她還行,麵對三個即將日出而歸的成年男人,她可能還不是對手。
“除非……你被蠻神挑選中,懷上它的孩子……”冉朔也不像是看透了她的謀算,神神叨叨地自言自語。
冉朔毛骨悚然又小心翼翼地撫摸季尋真的腹部,就在一刹那間,他的瞳孔從圓瞳驟然變成了豎瞳。
但隻有難以捕捉的一瞬,很快又消失了。
季尋真不禁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你說,這一次,你會懷上蠻神的孩子嗎……?”他抬起頭,陰森森說道。
媽,媽你個頭啊!
季尋真死死握拳,這死孩子比她還會裝神弄鬼。她一把扶起冉朔,費力地往床上懟。
要不是看在他殘疾且目標過大的份上,她早就把他和他娘綁一塊了。
一坐上床,冉朔像是正常了不少,他直視季尋真,“林二丫,我娘去哪兒了?”
季尋真心裏咯噔一聲,不動聲色,“去了村東那戶。”
“嗬。”冉朔臉色有些不好,看向窗外,黑雲密布,“那她還真是……饑渴得不行啊。”
他說著,舌頭飛快地舔了一下嘴角。
舌頭很長很尖,頂端處開了叉。
速度太快了,一般人看來,不過是一名蒼白少年孤零零地望著窗外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