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姿險些沒忍住笑出聲,謝淮當了這麼多年紈絝,這還是她頭一次見他懲惡揚善。那話怎麼說來著,惡人自有惡人磨,不過現在的謝淮在楚清姿眼裏算不得惡人,而是個頂好頂好的大好人!
謝淮扯住顧絮時的領子,幾拳下去便飛濺出血來,武官出身的他打個書生,顧絮時簡直毫無還手之力,隻得狼狽地躲避。
“夫君打得好,這登徒子就是欠教訓!”楚清姿隻要看到顧絮時挨打,立刻便眉開眼笑,連聲為謝淮喝彩,剛剛他們兩人吵架的怒火,早就拋到腦後勺去了。
聽到她的話,顧絮時近乎失去理智般吼了聲,“楚清姿!”,隻是話音剛落,又結結實實挨了謝淮一腳,險些喉嚨都吐出血來,竟直接被謝淮打暈了過去。
可沒成想這一聲吼過,竟真引起了路過幾個宮女的注意,見著顧絮時倒在地上鼻青臉腫口鼻流血的模樣,還當有人在此處殺人呢,嚇得逃竄尖叫起來。
謝淮和楚清姿對視一眼,兩人立刻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一個說:“走吧,打死不值當的呢,生辰宴見血,皇後娘娘不得扒了你的皮。”
另一個意猶未盡的嘟噥:“反正我就說你讓我打的。”
“你真是”楚清姿被他這話氣笑,下一刻,她就笑不出來了。
不遠處,幾個侍衛提燈帶劍而來,指著楚清姿她們斥道:“皇後娘娘生辰,何人在此造次!”
夜色昏暗中,謝淮瞥了眼楚清姿,楚清姿推了推謝淮。
“你叫我打的。”
“你動的手。”
半晌,謝淮歎了口氣,清清嗓子起身道:“是我。”
侍衛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中一個模樣像是侍衛統領的人走上前來,仔細看清楚打人的竟是永安侯世子後,半是苦笑半是無奈道:“世子爺,您瞧瞧這,今日可是皇後娘娘生辰,你”
這位爺他們可惹不起,誰不知道永安侯世子被皇上當眼珠子疼著寵著,簡直比親兒子還親!
“皇後娘娘生辰怎麼了?”謝淮將手背到身後,居高臨下地睨視著他,活脫脫一個桀驁不馴的紈絝世子,“本世子打人,還挑日子嗎?”
頓了頓,他轉過身來,扯起地上的顧絮時扔到侍衛身邊,不緊不慢地說道:“還有,本世子打的是賊!是進宮中欲行不軌的賊,我打他,不應當麼?”
那侍衛以為顧絮時死了,見謝淮扔過來,連忙顫著手把人推到了地上。
咣當一聲,腦袋著地。
謝淮看了看地上更加不省人事的顧絮時,耳朵裏傳來了楚清姿一聲沒忍住低低的笑,那笑聲無比清晰,明擺著就是幸災樂禍。
“這下沒死也得讓你們弄死了!”謝淮故作震怒,說道,“還不快押到慎刑司去,潑盆冷水好好盤查審問,愣著幹什麼?”
侍衛統領慌張得抹了把汗道:“是,卑職這就去稟報皇上”
聞言,謝淮頗為不耐地嘶了一聲,扯住了侍衛統領的領子,粗暴地拽回到身前,緩緩道:“皇後娘娘生辰,這麼髒的東西出現在宴會上,你覺得合適麼?”
侍衛統領腦門上的汗又滴了下來,支支吾吾地答:“回世子爺,不,不合適。”
“那還不快滾?”謝淮猛然甩開他,“好好辦你們該辦的事!”
侍衛們嚇得不輕,連忙應聲,兩個侍衛搬著顧絮時便朝慎刑司去。
待他們走幹淨,楚清姿終於沒忍住笑出聲來,甚至愈加放肆,直樂得肚子都疼。
謝淮麵無表情地盯著她,道:“好笑嗎?”
聞言,楚清姿捂住嘴,掩去笑意:“不是很好笑。”
可她看見顧絮時被結結實實打了通還送去慎刑司,實在是渾身暢快,想不笑都難。
“女人心,倒是善變。”他擦了擦指尖沾上的顧絮時的血,顧自嘀咕了句。
難不成因為顧絮時退婚的事徹底刺激到她,所以現在才巴不得讓自己幫忙收拾顧絮時麼?
不過,正遂他意。
這話卻被楚清姿聽了個一清二楚,不服氣道:“什麼叫善變?世子要知道他都對我多麼狠心,你肯定不會覺得我心狠決絕。”
兩人走在回宮的路上,過了會,謝淮才故作一副不經意的模樣,眼睛看向別處,低聲問她:“他對你做什麼了?”
聽到他問,楚清姿的回憶不由得泛上來,她撇開頭去,淡淡道:“其實也沒什麼,大多都是我自作自受。”
她越不說,謝淮便越想知道:“你自作自受什麼了?”
楚清姿嘖了一聲,抬起頭,說道:“世子就這麼喜歡揭人傷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