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是終於意識到了這顆石子的接近,但卻無可奈何,石子正中她的大腿側,啊,她發出一聲輕呼。
中了!莫執心中喜悅,她甩的並非暗器,隻是石子,為了這一下折騰許久,可算是大功告成了。
隻不過,那顆正中關粵腿根的石子,忽然以裂空之勢向他這邊直衝回來。厲害,果然厲害,在空中還能借腿施力,這一腳石子的來勢比自己去時還要凶猛數倍。
莫執下意識想躲,不,不對,躲什麼躲,這一腳,我莫執,接了!
石子正中而來,莫執伸出手掌,虎爪一擒,將那石子懷入手中。啊——莫執發出喝叫,這一顆石子如同火之隕星,滾燙灼熱,又如熊牛突撞,力頂萬鈞,莫執隻能使出全力將它握在掌中,他的腳死死地掣住地麵,才能勉強維持自己站立的身形。喝啊,莫執力拔山兮,不敢有一絲懈怠,終於,一直扛到火隕漸熄,熊牛竭力,他才慢慢站穩了腳步。
莫執攤開手掌一看,自己的手掌心仿佛被火灼了一個燙洞。
不,不,自己好像玩過火了,關粵這一腳絕非尋常的一腳,她自己也吃不住這種力,現在正軟綿綿地趴倒在地上。
“關粵姑娘!”莫執扯下了臉上的遮掩,著急忙慌地跑了過去。
“是你?咳,你找我幹什麼?”關粵看見是她,似乎也是鬆了一口氣,她拒絕了莫執伸過來扶助的手,自己支撐著站了起來。
“小生抱歉,抱歉。小生是來找同塵少爺的,找他不見,偶然碰見姑娘在此處修行,一時手癢,便想跟姑娘比試一番。姑娘也知道的,小生是個武癡,前兩次與姑娘比試不成,這回隻能耍些陰招。”
“嗯。”關粵默默地點了點頭,她似乎是再無別的話想說了。
“姑娘受傷了沒,小生不敬,都是小生的錯,都是小生的錯。”終於到時候了,莫執捧出了懷中常備著的金瘡藥,遞給了關粵。
“你自己先用吧。”
你自己先用?說明我待會兒後用……可以,還怕這關粵會以何種理由搪塞過去,沒有,沒有,幸好,幸好。
莫執倒出了一些藥物,塗抹在自己手心的傷口上。傷口灼痛,他忍不住呲了呲牙。再把那一瓶金瘡藥都呈給了關粵:“此次是小生魯莽了,這一瓶藥就當是小生的賠禮了,姑娘切莫怪罪。”
“……嗯。”
成功了!她接過了那瓶藥!自己果然是想轍的天才!
關粵把那瓶藥放入了兜裏:“你找同塵有什麼事嗎?”
啊,對,還有正事。
“其實是同塵少爺之前在那摘星樓的時候喚我來的,說是讓我來領些賞錢,是那詩會上的獎賞。”
“他今日不一定會回來的。”關粵低下了頭,“他去送他大哥入京了。”
“我過來的路上看到了馬車縱騎,是在那兒嗎?”
“應該是的。”
“那姑娘你怎麼不……”話至一半,莫執又識相地閉上了嘴。他本想問關粵為何不一起去。隻不過,這個問題,畢竟是人家的家內事,他總感覺何同塵與關粵之間還有很長的故事與糾葛,理論上他隻是一個與他們有過兩麵之緣的陌生人,若問了,恐怕也隻會惹得她不高興吧。
“或者你與我說同塵允了你多少錢幣吧,我給你。”
“啊?”莫執難以置信地斜扭過了頭,“姑娘,這我若是誆了你,隨便報幾個銀元,你也給我嗎?”
“對……對哦。”關粵難得地紅了臉,羞澀地低下了頭。
“姑娘的好意小生心領了,既是同塵少爺允我的,我就找同塵少爺要去,姑娘不必為我操勞。”
“不過你可能要等好久……他一般出去都要好久……”
“他是去京師城了嗎?”
“沒有,沒有,他出遠門和在城裏帶的行李是不一樣的,他應該沒有計劃要去京師城。”
……聽到這話,莫執有一些驚詫與納悶,他現在已完全無法理解何同塵與關粵這糾纏的生相。何同塵出了門,身為妻子的關粵卻渾然不知他去了哪裏,何時回家,但是,他卻知道何同塵帶了什麼行李?剛剛那兩位侍女說何同塵與關粵還未同過房,難道兩人各住一屋關粵卻還要每日如家仆般為他打掃屋子收拾行李嗎?那侍女說何光老爺對關粵還算不錯,那他卻能對這些全都視而不見?既是指腹為婚,連讓兒子兒媳同房都做不到,還在自己家大府大院裏鬧出這麼多風言風語?
莫執不知該說些什麼好,作為一個貿然闖入的外人,他的確裏外不是人。他既不好探尋這對“青梅竹馬”的前因後果,也不好摻和人家兩口子的家內事。他是想更深入地了解這關粵姑娘的困境,但如何開口?與他何幹?說話不慎觸及了人家的痛處可怎麼辦?畢竟,這麼多次相處下來,這關粵姑娘,可是自己在這陸兆國見到的少見的如璞玉一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