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你管,你跟我走吧,要是你什麼也沒幹,他會讓你走的。”
“哎呀,哎呀,不行,不行,我,啊!啊!啊!”八流突然倒在地上奮力地抽搐了起來,“痛!痛!我的頭好痛!好痛!”
關粵被這八流忽然一下唳叫嚇了一跳,她忙出聲問道,“你怎麼了?怎麼了?”
“我……我的頭……剛剛,你砸我的石頭……”
額……那是自己砸的,而且你演戲沒必要演這麼過,自己擲力幾斤幾兩自己還是清楚,不過剛撞到時有些衝力,破你幾層皮掉你幾滴血而已,叫什麼叫?
“石頭?什麼石頭?”關粵話音未落,八流隻輕飄飄地流過一個“呃”聲,便倒在了地上。
“啊,真的有血。”關粵也忍不住驚呼了一聲,她是剛把自己的手往八流的後腦勺上探了探,應該是摸到了些許新鮮溫暖的血跡,嗬,這算什麼,習武之人,哪個人沒有流過這樣的血,便是關粵自己,她肩膀和手臂上的那些傷疤,難道不是血跡凝結而成的嗎?
可是關粵明顯是被這血糊嚇了一跳,她忽然著急忙慌地站了起來,然後在那來回緊張地跺腳、轉圈,她似乎是終於想到了什麼,低下頭去便撕了自己衣物上的一塊布下來。
“不行,不行,這衣服好髒的,好幾天沒換了,不能用這種吧。”她還在那喃喃自語著,她似乎是想臨時撕些布屑止住倒在地上的八流的血跡,卻又懊悔於自己的衣物髒了,髒衣服,裹裹皮糙肉厚的還行,若是想止血,怕是隻會致使傷口潰爛濃瘍。她常年要清洗自己的傷疤,或許也明白這個道理。
隻是,死人可以等你,活人卻不會。同理,暈倒的人可以等你,假意暈倒的人可不會。莫執的瞳力,絲毫沒有放過那個倒在地上軀蠕一樣的小個子八流,然後,他看到,那個躺屍一般的身軀,忽然起了某種難以名狀的變化。
他的外著的衣物依然在,他的軀殼依然在,他的骨架依然在,但卻,好似靈魂出竅一般,在那具軀體之上,竟又硬生生地剝離出來一具軀體一般。新的軀體像是褪去了蛹的蠶,像是剝了皮的豆,他又是一副新的軀體,他又是一個新的八流,隻不過,更加的嬌小,更加的晦澀,更加的沉暗。或許,唯一沒變的是,他的腦袋上依然留著血跡。
他再一次沉入了黑暗當中。而此時,關粵依然還在為了八流的血跡而手足無措。
這八流倒還真的是三偷兩摸的高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小手段一套比一套多,裝模做樣也渾然天成,當時在績溪村的時候怎麼就沒能察覺他這個小陰崽呢……
“啊!對了!”這時的關粵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一改陰鬱的臉色,她悄摸摸地蹲了下去,伸出手來,準備扒拉八流的衣物。
莫執看懂了她準備做些什麼,她是準備撕些八流的布屑來幫八流止血,可惜啊,可惜,等到她觸碰到那件衣物時,她就會意識到,其實那隻是一具佝僂的衣物造就的空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