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吆馬上陣的是何同塵身邊的親兵,他似乎是明白這是一次千載難逢的機會,便拍著自己的胸脯,駑著自己的手臂,何同塵回過頭,他眼裏的輕蔑一閃而過,但他似乎又別有心思,於是最後他撇了撇嘴,示意他上陣迎敵。
那人興奮地錘了錘手,他從何同塵手裏吆來了這個一戰成名的機會。
對方是誰?葉懷恩!葉家在這泊爻城的殺神,就是因為有他的存在,那個孤陋不堪的小平院才會如同陰羅森獄,尋常人根本無法靠近。
但是,他受傷了,早就聽陪嚴管事去殺繳的親兵說過,葉懷恩至少是傷筋動髓的大傷,嚴管事與他兩敗俱傷,而嚴管事到現在也不過恢複了三成的功力,他還能剩幾成?怕不是死耗子粘案板上逞強罷了,隻要這回馬到成功擒下他,這整個陸兆國都有自己的傳說!
他長喝而出,一柄長槍拖地帶星濂,一個縱躍柳樹擺枝緣,叮哐踏步,佇立牆簷,他與葉懷恩各立兩頭,紅透的火把搖曳著他們兩個人的剪影,仿佛他們是天地降下的傳說。
啊——
他一聲唳喝,脫影而出,輝印中,他的臉繃弦一般,長槍旋刺而出,虎嘯山林。
但卻——神出鬼沒。明明那槍尖一點,已快要沒過葉懷恩之身,但葉懷恩卻以一種詭異的角度斜過了身,他仿佛是一張被風吹起側身的紙,就那麼以這種詭異的姿勢一路擦著槍簷奔刺向前。
他一下子有些慌了,但它也不是初出茅廬的年輕人了,多少有些曆練,他長槍一甩,借力橫劈過去,他覺得現在的葉懷恩就是一張脆弱的紙,隻要擊中,必敗無疑。
但卻,葉懷恩,笑了。他的笑一直以來都讓人不寒而栗,甚至有時候他會倚在葉家大院的門口,他會在那悠哉地吹著鬱羅,但他隻要一察覺到四周投射過來的目光,嘴角兜回露出那種陰斜的生人勿近的笑意。
所以他是泊爻城許多人最害怕也是最忿恨的人。在泊爻城時沒能和你交手,今天定讓你成為我響徹之名之下的亡魂!
叮。一指彈槍。
葉懷恩隻靠一根食指便把向他橫劈而來的長槍擋在了一邊,那長槍仿佛是被大壩生生攔截的洪澇,無論何其凶猛,何其泛濫,都無法再前進分毫。
但眼前的葉懷恩卻依然如同鬼魂一般傾斜著漂移,他根本不是正常人,或者說,他根本就不是人!難怪那麼多人說他是泊爻城的收屍鬼,沒人的鬼魂能從他眼前飄走。
那人早被心中各種蕪雜之念嚇得畏畏縮縮、抖抖索索,看到葉懷恩鬼魅身形瞬息而至,早已被嚇得肝腸寸斷,這葉懷恩的名號可是殺神,當年在泊爻城死在他手裏的人沒有一百也有五十,贏不得名不要緊,小命丟了可大大的不能!
於是,他當機立斷,甩下手中的長槍,一個縱躍翻滾,跳下了牆去。
“再來。”葉懷恩也不追擊,他收下了剛才想要橫劈他身的那柄長槍,流星一甩,束木在地。
人群中起了一些騷亂,想來是這突如其來的落敗令他們有些不安,但何同塵也絲毫不以為意,他仿佛是早就預料到了什麼。他左顧右盼,對著親軍中的一個人點了點頭。
“你上。”何同塵說。
“我?”那人似乎是有些難以置信,他雖說平時自恃甚高,覺得這何府親軍中自己該是龍頭,但剛剛隊友的突然落敗還是讓他有些心神不寧。
“贏了晉升兩級,宅邸兩套。”何同塵說道。
“為了少爺!”那人心潮澎來,一個飛躍躍出了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