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執在此分心，而高牆之上，兩人依然鬥得難解難分。夜色朦朧，這何府的軍中之人又不似自己有一身瞳力，他們隻見得是傳說中何府和葉府的領頭羊短兵相接，隻聽得乒乒乓乓聲勢浩大，他們中的有些人，隻當得這是天神現世，高人過招，是這陸兆國何處都難覓得的較量。於是他們各個臉紅脖子粗，擠著眼睛蹬著腳尖也想要看個究竟，此情此景，若是說書人撰書刻錄，怕是能說他個三天三夜。
莫執等待了足足有一刻鍾，是的，足足一刻鍾，高牆之上的兩人依然刀光掠影，難分勝負，莫執從最開始的揪心與興奮，借著瞳力不敢錯漏一個細節，到後來實在是意興闌珊，開始眼睛止不住地往何同塵與關粵那兒拐（此時的關粵依然低著頭，似乎有些抽抽嗒嗒，而何同塵……唉，他隻一臉冷笑，竟沒有看過身邊的關粵一眼），再到了現在，莫執已經隨意從腳邊摘了一朵花瓣下來，開始數著這花瓣是有幾片了。
那花瓣撿了又扔，扔了又撿，兩人還是不差分毫。他們今日展示出的水平不過當日在暗市中時四成還不到，莫執甚至還要感謝當時拜托師傅強行為葉懷恩壓製為五成，還能讓葉懷恩在這種場麵收放自如。嚴域看上去身子骨還算恢複得不錯，其實他隻要稍施靈力便能將葉懷恩一舉拿下，但他沒有這麼做，兩人鬥得難解難分，如膠似漆，如魚得水……但雙方也無一人著急，倒是各種聲東擊西，騰梁揭瓦，花裏胡哨的很。
難道說……這是兩人心有靈犀的默契之戰？也有可能啊，而且，這麼說的話，倒是合理了很多。上次在暗市中兩敗俱傷，兩人除了各自身負重傷之外，毫無建樹，隻落下了一身病根。傷呢，是在自己身上，折損的是自己的壽命，與他人無關。而他們效忠的何府與葉府的大主人呢？何光、何同塵、葉秉與葉瀾，隻有葉瀾擔驚受怕了幾天，說起來，何必呢？為人賣命，終歸是為了他人，賣自己的命，還不如跟今天一樣，摸摸魚，放放水，還得落得個天地色變旗鼓相當的美名，最不濟，還有病因為自己做掩護，怎麼都有說辭。
嗯，莫執點了點頭，他覺得這個想法可靠得很，能悠哉活著，誰願意去拚命？那何同塵還是個啥都不懂的廢物一個，他能看出來啥？有本事自己上去甩兩巴掌去啊。
莫執把眼神望向了另一邊的何同塵，此時此刻，何同塵臉上哂笑的笑臉還沒有停下來過，牆上的兩人對峙了多久，他便笑了多久，他似乎是終於笑夠了，四處晃了晃，點兵點將般叫了一個人到身邊。他對著趕至身旁的那個人耳語了幾句，那個人立時便從親衛軍中跳了出去，看這架勢，他是要去祝嚴域一臂之力。
以一敵二，看來何同塵是坐不住了。興師動眾千裏迢迢來到這兒，他絕不會隻想來看兩人對台唱戲。
這是一個契機。按戰場上的說法，軍中主將交戰，那是陣前單挑，士兵是不可上前的，但一旦從單槍匹馬之中多出了一個人，兩軍衝突便是一觸即發了。
希望何同塵學過兵法，或者無論如何也得懂點常識，莫執如此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