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人中,披甲的武衛共有八人,除了何同塵之外,還有兩人,這兩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那高的,身材壯實,沉默寡言,矮的,骨瘦如柴,吊兒郎當,不過,這矮個子,似乎是這一行的大廚,他便是拿些這山野間的野雞出來烤轉幾下,那香味也能飄到丁乙的心扉裏。
丁乙這一天,都是在看這一行人的武藝。那八人,不必多說,是何府親兵中的親兵,甚至有一些丁乙還曾見過,因為這些都是隨何家長子何同心一同訓練的親兵,他們的實力,丁乙再熟悉不過,他們不僅勤於苦練,而且精通各種變換陣法,多一人便是多出成倍之力。若是全力對戰,自己能應付三到四個,再多,那便是丁乙隻夠跑,不夠打。
而剩下的那兩人,那小個子,丁乙隱約記得,是何家禦用的廚子,武功稀鬆平常,估計帶著便是何同塵貪戀口舌之欲。而最後那人,丁乙摸不準他的底細,他這一天裏,不出力,不幹活,隻站著,也不說話,丁乙完全看不清他的深淺。
這麼十一個人,鐵桶一般,丁乙當然不是對手,他沒有必要非得犯著送命的危險去在狼群裏抓那小狼崽,相反,他可以等,一天兩天,十天二十天,他都可以等,他最後的目的,不過是把刀刺進何同塵的心髒裏。最好,能一點點地剜掉。
是夜,丁乙便睡在了樹梢上,恍惚中,他甚至於夢中學起了救他那老神仙金雞雲鶴的模樣,那老神仙是何等高人,超凡脫俗,丁乙至今記得被他托在背上有如翻山越海一般的經曆,有此種種,難道不就是自己氣運在身?神仙還能馱你一介凡人上山下海?你也得先瞧瞧自己的分量!
恍惚之中,丁乙感覺金足鏘鏘踏來,自己那雲鶴腳下一空,幾乎從雲中墜落下去。
丁乙蹬地清醒,一瞬間神識聚攏,如三陽聚頂,他四下望去,隻看見,何同塵正慌慌張張地往自己這兒跑來。丁乙一時大驚失色,他拿出身後的青弓,沒曾想,日防夜防,居然還是這麼早便被識破了,自己明明離得如此之遠,他們是如何……
簌——啪——
在離他樹下幾丈之處,何同塵直接把褲子解了下來,原來是……
“少爺!好了喊我一聲,我就站在這兒!”
“你……你……你站遠點,別進來!”
原來是,夜有宿溺。
好笑啊,好笑 ,何同塵,你一個大男人,晚上出來解決一下急事,還需要兩個護衛跟著,怎麼,沒了他人護衛,你便是連夜間上茅房的勇氣都沒有了?
丁乙彎弓,月瀑下,弓弦有如水之波粼。
他收起了弓弦。
殺何同塵,自然是他必須要做的事情,但是在那之前,他還有另外一件不得不完成的使命。
丁乙掏出了手中的秘藥,這是一包他花大價錢買來的軟骨散,軟骨散會沉積於地,對於此種場合來說,再好不過。
然後便是——丁乙看著何同塵好像忽然之間沒了力氣,正想叫嚷幾句,一瞬間便拐到了他的身後,堵上了他那喋喋不休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