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跑?”那人果然應聲而起。黑暗之中,丁乙看不見那人的身影,隻聽到一陣烈風轉瞬之間逼近了自己。
此時,傳來了兩聲悶哼,那沉厚中氣之人似乎是明白了剛才射向他的不是弓箭,而是某種粘人纏人的活計,他急著掙脫束縛,卻沒聽到
一柄暗器正在插透一個人的心髒。
那是丁乙朝天頂射出的那一弦,那一弦的箭弦上,還綁著一枚劇毒的暗器,丁乙扯回了那支絲弦,那枚暗器就會如同雨滴一般從天頂墜落。這一招,不好學,但是很好用。
眼前的敵人已經轉瞬即至,丁乙不知他水平深淺,隻能擺起弓弦硬抗。
青弓——“自縛弦”!說來可笑,這第四種弦,是丁乙危難之時作為自盡用的。行當裏的獵人,在暗市血雨中待得久了,便會有人告訴你,一定要備著一種快速了結自己的手段,否則,落入了敵人手裏,日夜受盡苦楚,生不如死。所以,這一招“自縛弦”,其實是迅速割斷喉嚨割破血脈的絲弦,這種絲弦,在於極銳和極快,用作縛弓反而連弓箭都會被輕易削韌。
但是,在這“自縛弦”被設計出來的第一天,丁乙盯著它思索,心中想的就不是會用他來自盡,他心中想的是,真到了那個時候,即便我真要死,我也一定要拉你墊背!
此弦既出,盡是殺機!
絲弦裂破,看著便要割破人最脆弱的皮囊。
“哼,花裏胡哨!”身前之人忽然變了招式,掌風從淩厲變得綿密,仿佛從殺人的刀雨變成了柔浮的棉團。
高手!他是知道自己身攜銳器,以圖近身,就一瞬間變換了打法,不是以硬碰硬,而是轉作綿綿的化勁,他在尋找自己的破綻!
可是,自己的武器,根本就沒來得及近他的身,甚至於。黑暗之中,他連自己使的是什麼武器都看不見……
難道他僅憑自己出招的聲音便能判斷自己行事的目的?這……這得是何其高深的武學理解才能做到……
不過,此人出手綿密,手勁也好似有些軟綿無力,不是剛剛那沉厚中氣之人那力壓山河般的氣勢,自己還有抵擋勘破的餘力。
不可久留!
丁乙又重新使出了剛剛的那招“化牢弦”。還好,這裏的幾個人,不似當天在破墳山上追蹤自己的那幾個家夥對自己的招式了如指掌,他們即便武學造詣精深,卻不了解自己“青弓派”的一招一式,自己還是有可趁之機。
果然,化牢弦一出,那人發出了一聲悶哼,看來他一時間也有些手忙腳亂。不怪他,剛剛那個沉厚中氣的大漢,此刻也還沒有從化牢弦中走出來,而何同塵已經命喪黃泉!
丁乙望著山洞的洞口,那洞口處彎著弦月,就像他的彎弓一般迷人,他撒開腿,頭也不回地往洞口處奔去。
但卻
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那浩蕩的洞口,宛若皎潔的滿月,忽然之間變成了弦月,再忽然之間,仿佛天狗食月,被蠶食殆盡。那好像是一顆巨石,被生生推到了洞口!
而幾乎是同時,丁乙的腳上,忽然爬梭上來一隻玉手。之所以說是玉手,實在是因為那手纖細棉柔,抓在他腳上有如殘花撫葉,丁乙隻在女人身上體驗過這般玉手。
但那玉手卻……重如千鈞!
丁乙感覺那玉手下拖拽的是十個巨漢,他無論如何使勁,都一動都動彈不得。
遠處傳來了聲音:“你還在這裏設下了這種陷阱,等誰?嚴域嗎?還是關粵?”
說話的是那個沉厚中氣的男人。嗬,丁乙不想去理他,區區“化牢弦”而已,困得了他幾時自己心裏還是有數,不必跟自己裝模做樣。
丁乙的雙腳實在是有如重石牽掣,他無論如何也動彈不了,關鍵洞中黑暗,他什麼也看不清,要說這洞中有人死死抓住了自己的雙腳,那一定會存在著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