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頭臉上早沒了剛剛嬉皮笑臉的模樣,扭開瓶蓋給自己大口灌了一嗓子,抬頭,眼裏都是關切。
周斯臣掏出錢夾子拿出一疊紅色鈔票遞過去:“說。”
“姐姐說不喜歡程亦航這種,她喜歡成熟高大的事業型男人!”
周斯臣想了想,似乎對這個結果很滿意,他露出欣慰的笑容來,“還有呢,她還說了什麼?”
寸頭再次抬頭,又是熟悉的關切表情。
周斯臣熟練地再次掏出一疊,溫和極了:“說。”
寸頭連同上次的一起接過塞進褲兜,大方道:“你讓我問的籃球的事,姐姐大概是一點也不記得了,我才剛說了一句呢她就要走了。”寸頭上上下下看了周斯臣一眼,十分同情,“還要繼續努力啊哥哥!”
周斯臣表情掛不住,有生之年被小孩拿同情的眼神看,他掏出墨鏡架上鼻梁,四處掃了眼開車去的李延川有沒有來,叮囑道:“繼續打球吧,這件事不能說。”
“拿錢辦事,當然!”
周斯臣走時最後看了眼笑嘻嘻朝他揮手的寸頭,覺得未來生意場上大概又多了一個奸商。
李延川今天是跟著小周總過來檢查新房裝修的,車庫鑰匙還沒下放到業主,所以他停車隻能繞到一號樓地下停車場去。結果等他取完車出來,卻不見了小周總身影,電話敲過去更是沒人接。
小區裏不允許隨便停車,他隻能邊開著車邊找,等轉完第一圈重回八號樓底下,看到蘇想拎著包不緊不慢走進去,他立馬搖下車窗問有沒有瞧見小周總。
蘇想皺著眉,疑惑:“丟了人找我要什麼?我又不是成天沒事做幫你看人。”
這話堵得李延川沒話說,隻能道別後把車子往另一個方向開,指望小周總那雙尊腳還沒有走太遠,結果轉過露天噴泉廣場,他看見不遠處籃球場外的柵欄邊,定定站著個神遊天外的人,可不就是讓他揪心了半天的小周總嘛!
李延川停了車跑過去,氣喘籲籲站在旁邊,順著小周總遠眺的目光,那邊幾個學生模樣的男生在打籃球,李延川鬆了一口氣說:“剛剛樓下沒看見您,您怎麼不接電話跑這兒來了?”
周斯臣目不轉睛地看,聲音輕輕的:“李秘書你是在我大學畢業後才調過來跟著我的吧。”
“是的,小周總,已經七年了。”
遠處寸頭似乎進了個球,正舉著雙臂跟隊友擊掌慶祝,歡呼聲老遠就能聽見。周斯臣被快樂的情緒感染到,情不自禁也笑了,聲音裏有點自豪:“我高中也是籃球隊的。”
李延川想象了下小周總在球場上跟一群大汗淋漓的青年一樣揮灑汗水,不拘格調地撒了蹄子滿操場奔跑,他發現自己沒法想象。
李延川:“小周總籃球一定打得十分好,在隊裏是運籌帷幄頂梁柱般的存在。”
周斯臣臉上出現不太自然的紅暈,握拳伸到嘴邊輕輕咳嗽兩下:“沒那麼誇張,偶爾也會發生運球失誤。記得有一次跟其他班聯賽,力道大了,球直接越過護欄飛出去,砸在……”他眼裏熠熠生輝,看得旁邊李延川一愣一愣的。
他卻突然停住不說了。
“行了…回去吧。”周斯臣重新恢複成以往波瀾不驚,不苟言笑的模樣,抬腳走到車旁拉門坐進去。
李延川不知道這突如其來的情緒轉化究竟為什麼,不過經驗告訴他,小周總身邊的低氣壓不是生氣,是不開心,這幾個月,小周總經常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