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想接到周林晚的新品反饋是兩天後,她特地發微信過來告訴蘇想這次主打低調奢華簡約風的珠寶新品才預售就已經賣出幾萬件,等真正上市那天,數據很有希望衝破上個季度的記錄。
老規矩,隻要新品反響不錯,工作室會有分紅,不消多久手機短信提醒賬戶進賬了一筆,蘇想查收後給周林晚發了個謝謝。
晚上閉關許久的宋知音喊她去酒吧喝酒,等她換好衣服大搖大擺進去維納斯,服務生認出她立馬帶著往宋知音那桌去了。桌上亂七八糟堆了三四個酒瓶,Mike坐在宋知音旁邊跟她行酒令,也不知道撞了什麼大運,接連幾把都是她輸。
見蘇想過來了,Mike哭喪著臉告饒:“姑奶奶你可來了!今天她非得拖著我陪喝,我那邊還有好幾桌呢,再耗下去月底業績可太難看了。”
宋知音大手一揮:“不就是業績嘛!我多開幾瓶貴的不就成了!單子拿來,拿來!”
Mike欲哭無淚:“我的個姑奶奶,就算你再怎麼喝,那酒量也就擺在這兒啊,那幾桌都是老客人了,你可別讓我難做!”
蘇想接過酒杯,“你先忙吧,我陪她喝。”
“好嘞!謝謝想姐!”Mike如獲大赦,趕緊越過擋路的宋知音溜之大吉。
宋知音抱著酒瓶子不撒手,眼神在燈光下愣愣的,看著已經喝了不少,五六分醉意上來。
蘇想要了杯威士忌,轉著裏麵冰塊玩。
“這幾天圍著沈知行轉有什麼收獲沒有?”她瞥過去一眼。
原本一動不動的人聽到這句話就像踩到尾巴般直起身子,炯炯有神的眼睛盯著蘇想看。蘇想歎了口氣:“人沒來。我問的是,你這幾天有進展沒有?”
宋知音重新塌下去,靠著沙發墊灌酒,灌完一把抹掉嘴邊酒沫。
“沒有。”一頓:“我真的很驚奇了,我們一樣喜歡斯諾克,一樣愛看舞台劇,甚至連歌單都有七成以上重合,名字還又這麼相像,這樣都對不上一點一點眼嗎?”
蘇想覺得說法很新奇,卻不讚成:“這就好比拍賣會上拍珠寶,去的人都是自認為合適的,最後拍下來的卻永遠是最合適的那個,無論是從金錢還是地位多方麵綜合因素來說,一件展品隻有一個最為契合的對象。再者,你跟沈知行這才認識多久啊,你對他不了解不熟悉,即使是這樣你還確定你喜歡他嗎?”
“唉?”宋知音卻猛地直起身子,驚奇地朝蘇想看過去,眼裏流光溢彩:“喜歡本身,有這麼複雜嗎?”
蘇想張了張嘴,沒答得上來。
“想啊!”宋知音用力拍上她的肩膀,有些氣惱般笑了下,說:“你真的想得太多了,你以為的感情是什麼,本來就是荷爾蒙上頭的謊言不是嗎?那一刹那確定為他心動了,產生過想一直都陪在他身旁的想法,即使隻是見過第一麵的人,那種心跳失控,情緒隨他千變萬化的自在感,難道不是最原始,最誠實的感情嗎?”
看著蘇想一副陷入思考的模樣,宋知音了然:“哦,你這是根本就沒喜歡過誰對嗎?”
遠處舞池興奮高昂的音樂聲就在耳畔,年輕男女的身體貼近廝磨,空氣中都是濃鬱的荷爾蒙的氣息,猶如一隻巨手將人類最原始的欲望盡情撩撥出來。
蘇想想反駁說自己喜歡過人,黎落成的存在就是最好的證據,可仔細一對比剛剛宋知音描述的有關怦然心動的種種證據,她突然就沒臉說了。
跟黎落成的那幾年,她簡直是心如止水本水,現在回過頭想想,她是很感謝黎落成對她的無微不至的好,但是追著他跑非把人追到手的舉動,似乎隻是因為得不到就要證明能得到的小公主脾氣。
蘇想低頭抿酒逃避這個問題,宋知音哼了一聲後也拿起酒杯。
“所以說嘛,你以後遇見喜歡的了就能明白我的想法。”宋知音有點驕傲,“即使沈知行有可能不喜歡我,但我能確認我一定是喜歡他的,心跳不會說謊,那種讓你又氣又想笑的情緒,強烈到你根本沒辦法忽略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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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完一場酒回去,蘇想腦子裏完全被宋氏理論占據,吃飯時在研究,洗澡時在研究,甚至畫設計稿的時候也是集中不了精神。
如果按照宋知音說的,喜歡一個人就會被對方一言一行,所作所為牽引情緒,她把身邊能讓她情緒大幅度變化的人列舉出來,隻找得到兩個。
一是蘇國超,那是來自親爹的暴力統治,情緒不波動才有鬼。
二是周斯臣。
腦子裏剛蹦出這個名字,蘇想渾身雞皮疙瘩全起來了,嚇得她趕緊將那張鬼見愁的臉驅逐出腦。
周斯臣就是活動的不定時**,誰見著都能中毒倒地不起,隨身要備黃牛解毒丸,是她恨不得早早甩掉不牽扯的冤孽對象,那就更不是喜歡了。
可不知道是不是之前黎落成說的那番提點的話,這回蘇想花了比往常多好幾倍時間與精力才把那張臉驅逐幹淨,歸還清新腦內環境。
一定!要快點解決項目的事情了!不能再拖!
她暗暗下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