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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中關於徐念身份的猜測從未停止過。
季清賢雖說不是身居要職,但是祖上也是做生意的,現在依然有他姐姐在打理一部分延續至今的產業。於是季府在這地區也是算底蘊雄厚,府中做事的人也多,老人常常離開,新人也常常來來去去的,自然閑話也多。
有一次季予又聽見有人在嚼關於徐念的舌根,這次的口徑是徐念是過繼來的,季家父母人好才不計較徐念出身,放自家養著。
季予氣不過,上前爭論。
他就不明白,為什麼總是有人樂於去編造去窺探一些並不存在的真相呢。
對方也隻是家中下人,一看見是季家小少爺,迅速服軟,唯唯諾諾的一迭聲朝著季予道歉,說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雲雲。
季予依然忿忿不平,但對方又低眉順眼的也不知道該怎麼發作怒火,隻好揮揮手讓這幾人趕緊滾,別再有下次了。
這幾人麻溜的滾了,季予看著他們明明年紀輕輕卻佝僂著的背影,心中煩悶。
不過,謠言隻有一而再再而三。
雖說估計是家中人都知季予和徐念關係好,造謠也不敢在季予麵前造,但是難保還是有時會傳進季予耳朵裏。
隔了一年,是每年府中的忙碌時候——臨近年關,又挨著季予15歲生日,府中上上下下忙碌的緊,采買、進貨、算賬,往來奔走置辦事務的人多,往來的生麵孔也多。
但這些都不需要季予操心。一日正午吃完飯,季予溜溜達達著消食,盤算著下午做些什麼事。
等會要一起和徐念練字。
季予從不喜歡做這些靜下來的事,卻從來都是不得不做。又要坐著一下午,頗有些煩悶。但是“能在暖爐旁邊和徐念挨著一同坐一下午”這一事實,又讓季予心情微微泛起愉悅的漣漪。
也不壞。
季予在平整的走廊地麵上悠閑散步。冬日的陽光像是被冰鎮過一般,伴著風拂過裸露的皮膚,帶來絲絲冷意。
“可真累。”季予聽到有人抱怨。
他好奇的朝聲源處張望。說話的人隻看得見半張側臉,有些麵生,向來是最近來府中幹活的人。這人身旁還立著兩個人,其中之一半靠著柱子,季予隻看得見他背後衣服上打著幾個顯眼的補丁。
方才說話的人又出聲了:“有啥好玩的事不?講講看。”
靠著柱子的人嘿嘿一笑:“新來了個丫鬟,臉可好看,嘖嘖。”
另一人站直了,顯然是來了興趣:“怎麼個好看法?服侍著誰的?”
季予覺得沒趣,也不樂意去打擾這仨人聊勝於無的俗氣興致,剛想原路返回,就聽柱子旁的人買了個關子,話題一轉:“我也沒怎麼注意,不過這丫鬟老把眼神往徐公子身上瞟呢。”
聽到後半句酸溜溜的話,季予停住了腳步,屏息等著下文。隱秘的怒火翻湧,漸漸滾燙,開始引燃原本就盤根錯節的複雜心思。
“嘖,徐念那臉就是招女的喜歡也不知道看上哪裏了,雖然待遇確實不錯,但是畢竟還是嗬。”
季予皺眉。怒火沿著理不清的情感攀援而上。
靠著柱子的人冷笑:“是,怎麼說也不是家中主子。”
季予被幾句話激的耳邊嗡嗡響。
積攢的怒火達到峰值,終於炸了。
季予幾步衝上前,一拳捶在第一個說話人的後背,沒刹住腳步,整個身子都狠狠地撞在了那人背上。
那人畢竟是幹體力活的成年男性,不像季予還隻是個沒長開的少年,但還是被推得往前踉蹌了一步,轉而反應過來,回身揪住季予衣服,一把把人摜了出去,嘴裏罵道:“哪個不長眼的東西來挑事?”
剛才一直沒出聲的搬運工見狀,也順勢推了失去平衡的季予一把:“誰啊你?”
季予徹底站不穩了,匆忙抓了一把柱子也從手中滑脫,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