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踏進外門弟子的大食堂後，本一直乖乖跟在她身邊的乖巧身影就不見了，重汐識趣地找了一處角落安然入坐，絲毫不擔心，她身為長老的身份會被弟子們發現。
看來她離開這幾年縹緲宗廣招了不少人，很多對她來說都是生麵孔，還多幾個女弟子了。
她遊離神虛的一小會兒，就瞧見司寒夜穿梭在掌勺大娘的食攤前，就見他熟門熟路地將飯菜都端上了桌。
重汐看麵前擺放的幾疊小菜，瞬時覺得有趣。
這小子挺上道嘛，竟都是挑她愛吃的。
她柳眉挑起，“你很熟悉這裏？”
作為嫡傳，一般宗門規定是不能同外門弟子同席吃飯的，包括她這個峰主。
突然被問話，乖巧坐她對麵的司寒夜臉上，露出細微錯愕，以為她會一直同他置氣。
“嗯，自五歲起，大師伯就帶著我一直在這裏同師弟們學課業。”司寒夜語氣乖巧，完全不似靈泉那時的乖戾模樣，此時唯唯諾諾的，連發聲都細聲細語的，簡直判若兩人。
他知道自己此刻必須要隱藏本性，因為隻要自己稍顯得弱勢一些，師尊她絕對不會將他丟下，拒絕他這個徒弟的。
“哦？難得了，重陽師兄向來嚴格嚴謹，他竟會親自帶你。”她沒想過重陽會讓他學仙家課業。
“是大師伯覺得我一人太無聊了，而且學的都是些皮毛。”
“看來你課業學的很好。”一般自誇的人都會這樣說。
“我比較愚笨，所以精力花的比較多。”司寒夜被她這麼一說，謙虛的麵露嬌羞了起來。
他那雙眼睛明亮得很，她不覺得如他說的愚笨，一聽就是恭維她的說詞。
重汐笑問：“那你為何就非我這棵老樹上吊死呢，你應該是聰明人，怎偏要做這不懂開竅的事。就我把你帶回來這層關係說，從入門你就將多少凡塵弟子甩到身後，利用我這層裙帶關係，在你師伯中隨便挑一人來拜師，隨便都能讓你走上人生巔峰。”
真不懂，這麼多年了，為什麼非要跟她。
如果是她，什麼師尊？這麼多年毛都沒見著的人，早早就退貨另找靠山去了。大師兄多好呀，收得滿門弟子，也不多他一口飯吧；重啟師兄嘴是毒了些，但是推演八卦五行之術那可是屈指可數的；重離師兄……額還是算了，不推薦。
“師尊是想我利用你？”他眼眸閃過一絲狡詐。
“我隻是覺得咱們的關係可以是小師弟……或是師侄？”
總之就是不要是師徒。
“師尊這是不想要小夜嗎？”司寒夜小臉一下委屈的耷拉了下來。
“……不是，我就是……”
“那是覺得小夜到現在還不會引氣入體嗎？”
這事一直是他的心結，那些師弟們表麵敬他是嫡傳弟子，其實背地裏人人笑他就是擺設的弟子，不會練氣，連個剛入門不到三年的小師弟都打不過……可師祖閉關前對所有人下了死命令，仙法教授隻能她來教，沒人敢忤逆。
怎麼她才隨意問一句，他的臉色就焉了呢？“不……不是。”
她慌忙解釋，“隻是為師才學淺薄，我也沒想好今後要如何教導你，隻是你嘛……罷了罷了……先填飽肚子吧，你也多吃點，怎麼這麼瘦弱，跟個小姑娘似的，可別被人說我虐待你。”
除了不能讓他修行仙法，其它的，她還有辦法應付的，不讓他成五體不識的廢人就成。
“好的，師尊！”
司寒夜隨即開心拿起臉大的碗不客氣地大口吃起來，眼瞧麵前一會乖巧，一會精明到不行的孩子，重汐有種好像自己被坑了的感覺。
帶著剛相認的乖軟徒弟，重汐吃飽喝足剔著牙，大搖大擺就往自家的洛溪峰飛，忽然半路上她才猛想起，她和司寒夜怎麼說也好幾年沒見了吧，離開的時候他還是三歲小孩，他在靈泉時候是怎麼認出她的？
而且那小眼神裏莫名讓她瞧出有那一丟丟的不懷好意，難不成……
緩緩落地，重汐按不住心中發毛的疑惑，一把抓過司寒夜的手，眯眼上下打量，片刻後她鬆開手問：“你是何時識得我的？”
“師尊知道了？”
她近年做事低調，如今縹緲宗上下，除了那老不死的師尊、師兄、長老們，就沒有多少人識得她了，如果說是他通過靈殿上掛著她唯一的畫像來識別，那更是忽悠，出自她本人手筆的自畫像，如果不是本人當麵認證，恐怕沒人覺得那是一個正常修仙人會掛出來的畫。
每個參加仙盟宗成禮通過的弟子，都能將自己的畫像掛上靈殿，受新弟子們拜禮。
重陽師兄就曾以“庸俗不雅”拒絕將她畫像擺在靈殿上，可是誰叫她有後台呢，眼淚擠一擠，小臉一憋屈，她師尊還不是睜眼瞎的同意了，這件事讓重陽師兄每次在靈殿一瞧見她的畫像就犯心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