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為司夜又會像剛才那般吐字如金,可是這回他卻說出了截止目前她聽過最長一句話,一時間她以為自己是因為風大耳背了。
他指了指參天高聳的樹,“你是怎麼上去的,明明不會爬樹。”
重汐瞟了他一眼,這是明知故問找話題?但她沒說破,“重陽師兄帶我飛上去的。”
然後司夜又沉默了。
“……”咦??怎麼又不說話了,呃……氣氛有點尷尬啊。
重汐扯著皮微笑,這樣應該顯得她溫順可人一些吧?
司夜和她之間怎麼說呢,他對魔尊上邪的一些記憶不太美好,想要忘記卻又不停的想起來。
司夜的感覺,她也懂。
兩人就這麼遠眺山下的風景,天地靜默,晚風將司夜的發絲一直吹向她的耳邊,蹭得她耳朵發癢,隻得悄悄的一點點向前挪。
重汐悄咪咪瞧了一眼,呼,他沒被發現。
夕陽西下,樹影西斜,晚霞爛漫,血色一般的染紅了蔚藍的天際。
就在重汐以為他倆就這麼幹看風景,歲月靜好的耗到天黑時,司夜突然開口,但雙目望著前方,並未落在她身上。
這一次又是很長一大段話,讓她聽著挺不真實的,都有點懷疑是不是誰披著司夜的麵皮來同她說話。
“這些年其實我偶爾會想起你的,隻是除了在以前聖峰那些年,還有一些不知道什麼時候的記憶……而且你在記憶裏有些不一樣。”
重汐尷尬摸了摸鼻尖,想起她就要複活她,想起她所以就到她宗門去挑釁嗎,她最害怕的話題終於要來了。
“謫仙君怕是記錯了,我與你不過隻是魔尊上邪的交集罷了。”
“不,我想起的不是這些。”
“哦?那這就好笑了,我可還有什麼值得司夜上仙惦念的東西嗎?”元丹她沒有了,魔丹更沒了。
“有。”
什麼?
她除了這幅軀殼,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司夜側過頭,重汐知道此時他是在看她,目光灼灼,可她卻心虛不敢回望,隻好眼巴巴的看著前麵,讓自己保持清醒,可能是她太緊張了,所以眼前有些恍惚的黑影。
她故作鎮定,“有、有什麼?”
這是怪她的意思,可是她不懂,如今的司夜不必躲躲藏藏,不必再和她以麵具示人,這被修仙界尊崇的風光都落在了他的手裏,何其榮耀。
他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你還記得你當初背著我放了一批修仙的人嗎?你不怕那些人將你以前的身份泄露?”她轉開話題,知道他最忌諱曾經那個被魔族上邪賜下的身份。
司夜錯愕的看著她,“你怎麼知道當初是我放了那些人。”他自認那時做的天衣無縫。
重汐咽了咽口水,娘的,隻顧著逃開話題,竟說漏了嘴。
司夜步步逼向她,直到大樹擋住了她的退路,她不敢與他對視,隻能看著他的胸膛,他用力抓起她的手腕,“你到底還有多少事瞞了我?”
樹頭上歸巢的鳥兒吱吱的叫,一去一回沒完沒了,司夜皺眉一揮手,透明屏障降下,瞬間隔絕了外界的聲音。
重汐這下暗暗叫苦,看著那透明的結界,若放在從前她壓根不會放在眼裏。
行吧,這回不光外頭聲音沒了幹擾,連逃跑都做不到了。
她清清嗓,“不知謫仙君想我說什麼?”
司夜手佛過額間平滑的皮膚,在她眼前露出那個刺眼的魔紋,接著又拉過她的手,讓她在胸前感受他體內的元丹之氣,有靈氣也夾雜著魔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