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立刻順著破碎的冰麵溢出來,把狗蛋的渾身都浸濕了,好懸沒給命撂那兒。
打這以後,他好久沒敢去打出溜滑。
不過,現在他就是想去也不去了了。
狗蛋家也沒了糧食,狗蛋的娘和爹天天坐在家,也沒啥子辦法了。
從前這個時候,家家戶戶都走動,現在有糧食的不敢去走動,沒糧食的,走動也沒人理。
看著田荷花一家許久沒有出來了,狗蛋還大哭了好幾勁兒。
早是聽說王寡婦偷了她家米,那定是沒命了。
看著碗裏那稀稀拉拉米粥,狗蛋更想哭了,根本就不頂飽,可這都算是好的了,家裏的米都快是沒了。
以後的日子還不知道咋過呢!
他這邊捧著米粥直哭,旁人又何嚐不是?
但唯有田荷花家裏米飯不斷,每天還有菜吃。
此時還不至於出人命,山旺這種一粒老鼠屎毀了一鍋湯的人已經沒了。
不過,他也是可憐的人。
第二天,田荷花就聽到一聲嚎叫,是他婆娘的哭聲。
當時他家裏賣的最空,連口口糧都沒給自己留下。
想著兜裏揣滿滿當當的銀子,這不就是發財了?
他家婆娘也是個吝嗇的,都到後來了,還舍不得拿出去買些吃的,硬是靠著,想等價格落下來了。
但是價格水漲船高,根本不落。
原來十兩銀子能買二十鬥米,可後來隻能十鬥,山旺家的舍不得,就去吃草根、挖樹皮。
等到了天冷了,草根沒了,樹皮也沒了,山上冷的上不去人,去了不一定能逮到野獸,說不定成了野獸的每餐。
就這麼,山旺家的再想買米,已經變成了十兩銀子一鬥米。
這下,他們更舍不得了,東家借、西家借的,隻想著自己,隻進不出的,空口白牙的許著承諾:明年雙倍給!
可這有啥用?鄉親們誰也不傻,他們都不一定能挨到明年!
山旺借不出糧食,把錯都歸咎於上河村的鄉親們了。
覺著是鄉親們不想讓他活,那他也不讓鄉親們活,偏激的幹起了殺人越貨的勾當。
如今是死有餘辜。
雖然家家戶戶不出門,可懸著的心都放下了,他們誰都別被山旺那奪命的敲門聲催過。
不過眼下這個時候,誰敢敲門?尤其是山旺這人……
信不過。
但是王寡婦一聽山旺來了,眉眼笑開了,這是她老情人,本來村裏挺多的,可是一出事兒,都跑了。
耳聽得山旺來了,王寡婦那猶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心裏踏實了許多。
卻是沒想到,山旺竟然是來要她命的。
田荷花家倒是吃喝不愁,但她從沒閑著。
不時的去空間裏看看糧食和菜長得怎麼樣。
這裏沒有四季如春,糧食長得快,比現實能短半個月,她想著如何送給鄉親們。
吃完了這波,下一波又會熟了。
雖然外麵的情況她是不知道,但看到天上盤旋的烏鴉,應是在等他們一個個的死亡。
雖然家裏能吃飽,但是所有的人像是隻老鼠一樣,躲躲藏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