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逸軒的檢討讓的田興平聽著很受用:“不愧是有學問的人,說出的話都這麼好聽。”
聽出這是田興平的奚落,到那時方逸軒也無可奈何。
如今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方逸軒不敢抬頭,實在是有辱斯文,可現實既是如此,不折腰便沒命。
對麵的不時傳來笑聲。
田興平似乎很痛快,他捂著嘴,終於止住了笑聲:“行了,抬起臉,我是你二哥,你怕什麼?”
本以為沒事了,方逸軒討好地笑了笑,但是他實在不會這樣的低眉順眼,顯得很笨拙。
“記得我之前管你借錢,你聽信田荷花那臭丫頭的索擺,不借銀子給我……”
“不,是我當時實在是困難,不是田荷花的錯,田大人切莫因為我的錯,讓田家人互相間起了菜猜忌。”
田興平沒想到方逸軒都到這時候了,還挺有氣節的。
此時竟是有些個欣賞了。
“那你們來住吧,仆人管夠,吃喝嘛,你們想吃什麼吃什麼!”
田興平大手一揮,與往日破落的時候已經想去萬裏。
但是對麵的方逸軒卻是不敢,他聽著那隨時隨地的敲門聲,不時的還有些人進來,手裏拿著斧頭、刀的要找田興平拚命。
方逸軒可是不敢讓田清水住進來。
從這裏住下,不僅需要勇氣,還需要冷漠。
田興平倒也“大氣”,反正是些米,讓方逸軒帶回去。
方逸軒得了米麵,還想勸田興平收手,張了張嘴:“二哥,你看外麵……”
“呦嗬,飯還沒吃飽,開始想著普度眾生了?”田興平無情的嘲諷起來。
“額……”方逸軒隻能閉嘴,同著田興平告辭。
離開的時候,他都不敢走正門,將著米麵都放藏了起來,裝成個羅鍋。
一路上更像是做賊似的,生怕被人發現他有了糧食。
而現在方家更是膽戰心驚,不敢說認識田興平,不然,都容易被人撕了。
總而言之,田興平這號人物,已經在三水鎮臭到了極點。
——
地凍天寒的日子來了,眼下已是三九的天。
在這北方,常是有句話,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冰上走。
也就是這三九、四九的天最冷了,連外麵的河水都凍成冰了。
從前,這樣的時候,莊戶人家都開始貓冬了。
在家裏的大鍋下燒著苞米杆子,既能熱乎炕和屋子裏,還能蒸饅頭、蒸地瓜的。
猶如薄紗似的煙從煙囪裏冒出來,村民們一幫一幫的湊一起。
從春天忙到秋天,也就這個時候能休息,沒啥活兒了。
都是湊在一起喝點燒刀子或者玩個塞子、麻將的,不贏錢,就是圖一樂嗬。
在誰家玩了,中午還能吃頓飯,從早玩到晚上。
大人們樂嗬了,小孩子們也是如此。
冰凍住了,他們就在冰上打出溜滑,比誰遠,玩的可高興了。
或者去對雪人、打雪仗。
有一年,天氣暖和,狗蛋一看是三九天了,緊忙就往外出溜,結果到了河麵上,冰沒凍結識,給他摔河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