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琅靜靜看著她,啟唇道:“回去吧。”

“鬱妙很擔心你。”

紅衣少女皺眉:“是她讓你來找我?”

輪椅上的青年點點頭,額間朱砂在夜色中格外綺麗。

“很好,下次別找了。”鬱歲收回眸光,足尖輕點踩上欄杆,不過瞬息,身影從梨園消失。

謝琅看了一眼下方還在開唱的戲台,他推著輪椅轉身,來到大堂,補交了入園費。

班主愣了愣,一是沒見過凡塵中有這樣好看的公子,二是這位公子明明一個人,卻交兩份錢。

班主不禁問道:“您朋友呢?”

謝琅又長又黑的眼睫下壓,聲音微啞:“沒拉住,被命運衝散了。”

班主聽得似懂非懂,笑嗬嗬地說:“那您可得把他找回來。”

謝琅輕笑:“想過,但老天爺不許。”

似想到什麼,他又留了兩塊靈石下來,同班主說:“若是以後有個背兩柄劍的紅衣姑娘從正門進來,您別收她的錢。”

“好嘞。”

……

清明祭祖後,鬱家又順勢而為,舉辦了家主交接儀式。

鬱歲第一次缺席。

她也沒想著去把“血魂鐲”偷出來,有鬱老爺子坐鎮,鬱歲不想冒這個險,也不想惹得百歲老人胸悶氣短,直呼頭疼。

鬱歲牽著馬來到了集市。

她先前為了贏,狠下心花一塊靈石買了這匹馬,如今棋局已定,鬱歲當然要及時止損,想著靠自己舌燦蓮花的本事,能賣個好價錢。

從謝琅那買來的雨具也是。

墨城恢複晴朗,蓑衣鬥笠也再次變得平價便宜,鬱歲出門前用畫筆給這些東西加了加工,想去街上忽悠老實人。

她窮慣了,良心也隻對窮人有效,更多的時候是劫富濟貧。

劫冤大頭,濟她這個窮人。

鬱歲是趕早去的,挑了個好位置開攤,她撐了張“修真靈器”的幡子,再稍微施法焚符,用點小法術把人都哄過來。

雖說是修真界,但也有許多無緣大道的凡人心存妄念。

修士們視凡人如螻蟻,凡人也很難存活,大多數都是靠著沾親帶故的關係攀附宗門。

簡言之,能活下來的凡人都有靠山,也算有錢。

鬱歲有時候會覺得,修士們視凡人如螻蟻,那天道看修士,仙人看修士,又何嚐不是如此?

想跨越階層注定是痛苦的。

紅衣少女輕歎一聲,對著現有的物資,開始吹得天花亂墜。

“諸位,黃金易得,良駒難求,雨具常見,昀天宗小師叔用過的卻少,修仙人不騙修仙人,兩塊靈石,統統帶回家。”

鬱歲講得繪聲繪色,她眉眼靈動,吸引了不少目光。

忽然有人開口:“那老板娘怎麼賣?”

鬱歲似笑非笑:“你這樣說我就不高興了。”

少女的眉眼冷了下來,正欲拔劍,人群中突然響起一聲驚呼。

隻見碧空如洗,有人不遠萬裏禦劍而來,那修士身高腿長,紅衣瀲灩,美得傾國傾城,竟讓這群凡夫俗子下意識跪拜。

個個口中高喊仙人。

鬱歲滿臉不屑。

這些軟骨頭跪下後,就襯得她鶴立雞群,格外矚目。

那修士勾了勾唇角,禦劍淩空停在她眼前,輕搖折扇道:

“小鬱歲,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