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鬱歲不情不願叫了聲二師叔。

江隨應聲,收劍與她對視,表情格外欠揍,說道:“好可憐哦,都是姓鬱,人家在祠堂當新家主,授予家徽和族中至寶,你卻街頭賣藝,圖這碎銀幾兩。”

他說話總能挑人痛處。

鬱歲還擊道:“比不了您,修為排第四,逞威風排第一。”

動不動就要禦劍顯擺,一身紅衣花裏胡哨,活像個浪蕩客。

江隨也不生氣,他解開腰間的佩玉拋給眼前少女,道:

“如此落魄,不如跟了我。”

鬱歲趕忙扔還回去,嫌棄道:“你是大方,誰不知道你殿中的女子人手一塊美玉?江莫別,我才不稀罕。”

青年笑笑,忽來了興致:“你覺得不夠多?那折扇為聘呢?”他收扇,彎腰點了點鬱歲的肩膀。

後者如臨大敵,瞬間彈開。

“扇子也不行。”鬱歲冷著臉道:“收起你的齷齪心思,爐鼎這輩子都不可能。二師叔,我最不怕玉石俱焚。”

江隨輕挑眉梢:“你喝了酒嗎?這麼烈。”

鬱歲:“……”

青年彎唇笑道:“可我偏偏喜歡你這性子。”

其實江隨生得很好看,是當之無愧的修真界第二美人。

有他在,就沒有第一美人。

有時候美是不分性別的,但在江莫別麵前,鬱歲也會自慚形穢。

可是這個美人不太正經。

他雙|修無度,花心淫|亂,殿中的女子換了一茬又一茬,比起徒有虛名的宋帆有過之而無不及。

宋帆的名聲之所以壞,是因為給他哥哥宋陽打掩護,在鬱歲眼裏,二師叔江隨和代掌門宋陽都不是好人。

也沒必要比誰更爛。

鬱歲垂眼,準備收拾小破攤子,江隨一來,百姓們跪的跪,跑的跑,哪還有人買東西。

“要不賣給我吧?”

江隨的折扇壓在鬥笠上,嗓音低沉磁性,道:“叫我一聲莫別哥哥,你想要多少靈石有多少?”

鬱歲睨了他一眼。

病得不輕。

她想去扯回鬥笠,卻被扇子上的靈力壓得死死的。

鬱歲看著自己畫的梅花枝,本就傲的骨頭更硬了幾分,抬眼道:“莫別叔叔,您別欺負小孩。”

江隨沒忍住笑出聲來。

他的脾氣是出了名的好。

“叫叔叔也行。”江隨把扇子挪開,在手中漂亮轉著,說:“要是做我的爐鼎,就幫你把家主之位搶回來,怎麼樣?”

鬱歲翻身上馬:“大可不必。”

春日的光線朦朧,馬蹄揚起輕塵,紅衣少女的背影消逝在江隨的眼底,他收起輕佻笑容,將折扇別在腰間,重新禦劍離開。

罷了,是我多管閑事。

·

昀天宗,霧渺峰。

鬱歲披星戴月趕回來時,她的小院剛熄了燈。

少女輕手輕腳往裏進,卻在抬頭時輕輕撞到一個人的胸膛。

鬱歲抬眼,看清了黯淡月色下的少年,他就像雨後春筍,個子長高了,五官線條也更加明朗。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帶著傷。

賀蘭被人打了。

鬱歲用靈力點燃指尖的黃符,借著火光看清了他的傷勢。

額角淌血,唇邊淤青。

再一看小院裏,秋意辛辛苦苦種的菜都被人毀了,連鬱歲和夏夢一起親手做的秋千都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