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歲遲疑道:“……你不好奇?”
賀蘭撩袍坐在臨水的欄杆上,淡定道:“在下已有心上人。”
莫說是花魁,就算是修真界第一傾城絕色,他也無動於衷。
這下輪到鬱歲好奇了,她轉身闔上門,還沒回頭,就聽見花魁碧玉說:“原來是鬱姑娘。”
鬱歲抬眉:“你認得我?”
“修真界沒人不認得鬱姑娘。”林碧玉抬袖,示意少女入座飲茶,目光卻是落在鬱歲背後的兩柄劍上。
“修羅斬春秋,菩薩救生靈……俱是名劍。”她的聲音動聽,人也漂亮。
並非是人如其名的“小家碧玉”,恰恰相反,花魁的容顏極盛,她身穿月白錦裳,寬袖風雅,額間點了花鈿,發上金釵輕晃,卻都遠不及碧玉唇邊的笑。
媚到骨子裏,毫無攻擊性。
而她的長相本身是有些淒苦的,然而媚色天成,反顯得楚楚可憐。
鬱歲瞬間能懂宋帆了。
她看著花魁也心動。
林碧玉把茶盞往前推了推,道:“鬱姑娘,你女扮男裝也就騙騙樓裏下人,但凡是個修士,都認得你從不離身的劍。”
鬱歲淡笑:“因為別人背一把,我背兩把,對嗎?”
林碧玉掩唇笑了起來,“姑娘是個妙人,又生得好看,我見了喜歡,隻是實在猜不到姑娘的意圖。”
鬱歲看著她的眼睛:“實不相瞞,我來同你做筆交易。”
“與宋帆有關?”林碧玉抿唇一笑,她家道中落後混跡於風月場所,心思早已玲瓏剔透。
鬱歲點頭,輕輕轉著茶盞道:“昀天宗上下皆知,宋帆想娶林姑娘,他纏著你已有三年之久,不知你怎麼想?”
林碧玉眸光輕閃,沒有回應。
鬱歲顧自道:“那我便鬥膽猜一猜,林姑娘要麼畏懼宋帆,所以不敢反抗,要麼是還念舊情,有些喜歡卻又不敢深信……”
“畢竟他的名聲那樣糟。”
聽言,花魁娘子臉色微變,輕喝道:“你胡說什麼?”
鬱歲揚唇:“林姑娘稍安勿躁,我有辦法試宋帆的真心。”
林碧玉斂了笑容,冷漠道:“那與我何幹?”
鬱歲很滿意她的反應,繼續道:“宋帆下次來時,林姑娘大可以給他一個考驗,就說想要憶妘峰的杏花葬於火海。”
“若他不敢,林姑娘便能知他幾分真心,若他做了,以後也不會有人再纏著林姑娘,對你來說,是不賠本的買賣。”
林碧玉並不知曉憶妘峰的杏花林對裴如影而言有多重要,隻是反問道:“那姑娘要什麼?”
鬱歲飲盡茶盞:“隔岸觀火。”
借宋帆這柄刀,去捅她師父裴如影的軟肋。
他讓鬱歲失去家主之位,她就讓做師父的嚐嚐同樣滋味。
少女放下茶杯,最後說道:“決定權在林姑娘手裏,你做不做都無妨,隻是據我所知,軒轅宗的祖師爺似乎也看上了姑娘,大有強取豪奪的意思。”
“時間緊迫,是選擇驗一驗宋帆的真心,還是接受那位年過半百的祖師爺,全憑姑娘喜好。”
鬱歲言盡於此,推門而出。
水榭邊,賀蘭正往湖裏拋小石子,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鬱歲直接道:“你都聽見了吧?”
賀蘭回過頭:“沒辦法,修為擺在這,不是我刻意想聽。”
鬱歲皮笑肉不笑,“走了。”
賀蘭跟在她身側,小聲問道:“你確定花魁會考驗宋帆?”
鬱歲抬眼:“讓你嫁老頭子你嫁嗎?”
賀蘭:“我不嫁。”
鬱歲翻了個白眼,淡聲說道:“宋帆的名聲很壞,但十之八|九是替哥哥宋陽背鍋,這一點林碧玉並不清楚,她心裏沒底很正常。”
賀蘭又道:“那宋帆呢?你就那麼篤定他會為了花魁去燒杏花林?”
鬱歲點頭:“會。”
“林家未沒落前,曾對宋帆有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