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23章 23.故去(2 / 2)

翟颺張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杜晴說完話後如同放下了重擔,撐出個笑來伸伸懶腰,道:“行了,都說出來了,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眼下最重要的還是阻止宣帝複國才是。”

翟颺佩服他的豁然,應道:“確實。”

倆人幾乎一夜沒睡,談天說地聊這聊那,從天南說到海北,直到天際擦了一抹魚肚白時才回到屋裏。

陸淮生癱在沙發上閉目養神,倒是很聽話地把電視關掉了。

由於翟颺是晚班,他便打著哈欠說自己去補個覺——杜晴反應過來自己拉著他耗了一晚上,頗為不好意思地道了幾聲對不起。

等他起身去上班時,陸淮生卻不見了蹤跡——照在客廳研究電視機的羅河說,他是被一通電話叫出去了,說是老朋友有求於他。

翟颺站在原地躊躇一陣,不知道是該從“陸淮生居然也有電話”問起,還是“陸淮生居然還有老朋友”問起。

“聽說是某個茶舍的老板娘。”杜晴解釋道,“他說你也見過。”

翟颺“哦”了一聲,隻當是陸淮生的私事,並沒怎麼放在心上。

他離開時羅河問他要不要帶上斜月刀,翟颺本想拒絕,可會想起宣帝那叫人心有餘悸的紅線,還是老老實實地背上了。

店裏的人問他是什麼,翟颺便臉不紅心不跳地撒謊,說是家裏老人買的花鳥畫卷,托他帶回去。

除了貓大爺繞著斜月刀轉來轉去還炸了一次毛外,其他人饒是將信將疑,也沒人願意多費一份心眼叫他打開,隻是說放到安全點的地方去,別磕碰了才是。

翟颺嘴上答應著,可還是把東西擱在了隨手就能拿到的地方。

——倒不為了什麼,萬一真出點什麼事也好及時應對。

他本以為能安穩一段時日,好歹讓他安生上幾天班,可誰知宣帝一定要不讓他好過。

夜裏八點,街上陸陸續續亮起了燈。

本來臥在收銀台上的貓大爺突然跳了腳,呲著牙拱起背來朝向大門的方向,如同見了什麼毛骨悚然的怪物般邊示威邊躲到了翟颺身後。

翟颺整理咖啡杯的手一頓,不動聲色地撩起眼皮看向大門處。

分明沒有人,可咖啡店的大門卻憑空打開了,門上掛著的鈴鐺發出“丁玲”一聲脆響。

店裏三三兩兩坐著兩桌人,那聲音在舒緩的鋼琴樂裏是在有些刺耳地突兀。

貓大爺在他的身後呲牙,又慫又想嚇唬對方。

一股粘膩的涼風順著翟颺的褲管往上攀爬,他先是八風不動地排好了玻璃杯,而後隻一個呼吸間便眼疾手快地回手去拿擱在不遠處的斜月刀——

就在他指尖剛觸及包裹著的布條時,隻聽“嘭”的一聲,咖啡店裏的電燈隨著大門合上的動靜一齊滅了。

驟然一片黑燈瞎火中,隻聽店裏為數不多的幾個客人驚呼一聲,還沒來得及去瞧發生了什麼就突然被定住了一樣杵在原地不動彈了。

翟颺眨眨眼適應了下黑暗,便看見眼前丟了魂一樣垂著腦袋的客人和服務生,他“嘖”了一聲,扯下了布條後將斜月刀穩穩抓在手裏。

不知從何而起的寒意不由分說地侵襲了店中的每個角落,那是如同要結冰一般滲進骨髓裏的陰冷。

不是人,不是鬼,看不見任何東西。

翟颺咽了口口水,眯起眼睛細細巡視黑暗中的每個角落,企圖抓住一星半點的痕跡——不過他很快就放棄了。

壓根什麼都沒有。

那到底是什麼東西……

就在此時,貓大爺忽然從他身後一個飛撲,牢牢掛在了翟颺背上。

他一驚,立馬回頭看去,隻見一根紅線自身後的倏爾竄出!

翟颺條件反射地撤步躲開,那根紅線擦著他的耳朵飛過去,沒進了牆角的黑暗裏。

他腰腹收力站住,一滴冷汗後知後覺地滑下來。

翟颺緩慢地移開危險區域,看向紅線來時的方向——

那是一株綠蘿。

翟颺蹙起了眉,宛如想到什麼般倒吸一口氣。

不待他細細思索,又是一根紅線自綠蘿中生出,如毒蛇一般鎖定了翟颺的方向,離弦之箭似的朝著他麵門襲來。

電光火石間,翟颺抽出斜月快刀斬斷那根跑來偷襲的紅線,順帶撈住了從自己身後掉下去的黑貓,三兩步邁到了安全地帶,不發一言地和那盆綠蘿對峙。

貓大爺在他懷裏安分了些許,耳朵卻還是貼著腦袋,不知是被紅線嚇得還是被斜月激得。

翟颺不由得呼吸急促起來,沒有披萬縷衣便貿然啟用斜月已經是劍走偏鋒了,現在抓著刀柄的手都有些發疼。

隻是他可現在分不出太多神來在乎這件事。

他死死盯著那盆綠蘿,心思慢慢沉了下去。

——是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