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時並沒有穿標誌性的白袍,而是隨意穿了一件青衫,袍袖邊上滾著雲紋,衣角處隱繡著山水。頭發隨意用一根綢帶虛虛一攏,臉上也沒戴麵具,眉目清雅如畫,手裏握著一管青翠的笛子,他也收斂了身上的威壓鋒芒,瞧著就像是郊遊的少年郎。

墨緋晚萬沒想到這位一貫高高在上的仙尊會是這個裝束,如不是嗅到了他身上獨有的幽淡香氣,她幾乎以為自己認錯了人。

她一時有些愣神,忘了自己還撲在對方懷中,兩人四目相對,他視線中有著考量,她視線中有著驚訝,明顯認出了他。

九淵仙尊眸光微閃,他身上是有遮擋真實麵目的術法的,名為遮顏術,他常常在外微服私訪,又懶得易容什麼的,通常就是換套普通衣袍,再用遮顏術遮了本來麵目即可,現在的他在大眾眼裏就是普通俊美臉,稍稍有點回頭率,但絕不會像他本貌那樣引起轟動來。

他這套術法十分高明,就算是小乘期的大能也看不出來,除非是功力超過他的。但在這世上,功力超過他的人大概還沒生出來。

但現在,懷中這個路畫畫卻能一眼認出他,怎麼做到的?

他自然也認出了墨緋晚,墨緋晚雖然易容術高明,但她現在畢竟窮,而高明的易容術所用的材料也是很高級的,她一時也沒湊齊,所以她此刻臉上的易容之物都是用的很普通那種,效果自然很差。

也就眉毛勾畫成劍眉,臉色塗成黑炭,鼻梁瞧著都矮了不少,唇色發幹偏暗,但五官還是那個五官,並沒有改變多少,最多也就是因為臉黑顯不出她標誌性黑眼圈而已。

她是男裝打扮,身上穿著一套灰撲撲的袍子,瞧著就像是個家貧常下地幹活的半大小子。

說實話,她這次易容挺舍得下血本扮醜的,而且她的表情動作也像個男孩子,如不是和她特別熟悉絕對認不出她。

九淵仙尊倒不是和她特別熟悉,但他目光如炬——

兩人身後傳來衣襟破風之聲,那位元嬰修者幾乎是和墨緋晚前後腳趕到的。

“放開那個小兔崽子!”元嬰修者不客氣地低喝,他明顯沒認出九淵仙尊,視線盯在了墨緋晚的背心上,恨不得在上麵用視線燒兩窟窿。

九淵仙尊壓根沒看他,衣袖一拂,讓墨緋晚自己站穩:“你跑什麼?又闖了什麼禍了?”口氣像訓徒弟。

墨緋晚尚沒說話,那被忽視的元嬰修者就怒了,他上下打量九淵仙尊一眼,見這人就是個頗為俊美的青衣秀才,也看不出什麼修為,自然沒將對方看在眼裏,冷笑:“別亂管閑事!”抬手就向墨緋晚前胸抓過來。

他心頭有火,一心想將墨緋晚直接格殺,出招就是辣手,墨緋晚如被他抓中,心髒非被他掏出來不可!”

墨緋晚也是個反應快的,身形一閃,直接閃到九淵仙尊身後:“救我……”

有現成的擋箭牌不用白不用!

她功力雖然低微,但動作不是一般的滑溜,拿捏時間也極為恰當,那元嬰修者雷霆火爆的一抓再次抓了個空。

按道理說,他既然沒抓到他,理應會收回掌力,免得傷及九淵仙尊這個無辜。

但這位元嬰修者大概是氣狠了,居然想將九淵仙尊一起滅口,招式不變,五指間閃出淡青色的寒芒,向著九淵仙尊脖頸襲去!

這裏雖然已經是大街上,但此處偏僻,路上正好也沒其他行人,這人既然和那小兔崽子一夥的,那幹脆就一起滅口算了!

九淵仙尊:“……”

元嬰修者消失了。

九淵仙尊隻是揮了揮袖子,一道淡白的光波就將元嬰修者籠罩,待光波消失,原地已經不見了那修者的影子。

自那修者追出來到消失,這中間隔開的時間不足半分鍾。

等那賭場老板也追出來時,所有的一切已經塵埃落定,大街上隻路過了一個行人,他的朋友外帶那個‘小癟三’全部不見了蹤影。

不是吧?這麼快?

賭場老板在那裏揉眼睛,不死心又四下裏看

那小癟三不應該能跑這麼快,而他那個朋友如果抓到了人,也不可能不回來。他正要再四處找找,一道身穿月白長袍的人憑空在他麵前出現。

賭場老板嚇一跳,後退兩步:“你……”

那月白長袍的人劍眉星目的,很好看,氣度脫俗:“閣下是在找人嗎?”聲音如春風般溫暖。

賭場老板心中莫名一蕩,情不自禁就說了實話:“是啊,一個小癟三在我賭場抽老千,搶了我一萬三千兩銀子,我要將他碎屍萬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