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時分,天地間漆黑一片,隻有遠處一座座雅安軍的營地燈火通明。“黑猴子”和“沙裏飛”領路,玎玲帶著她手下的勇士們向其中的一座悄悄的潛了過去,隻留下“岩鷂子”獨自留下準備“最後的一步”。後者曾經表示要跟玎玲一起去,換其他人來執行這最後的任務,可後者一句“我最信任你。”讓其最終留了下來。
在悄悄繞過幾個步兵的營地之後,他們來到了一個騎兵的營地,臨時搭建的長棚裏拴著數百匹“豔爪赤龍駒”。這是一種最早被人類馴服的草食性凶獸,性子相對溫順,它最大的特點是不像其他騎兵坐騎那樣長著蹄子,而是四隻顏色鮮紅的爪子,如同犬類動物一般,這也是它名字的由來。“豔爪赤龍駒”跑起來速度奇快,耐力很強,用它們當坐騎還有一個好處,那就是它們的爪子跑起來不像蹄子那樣會發出聲音,哪怕是上百頭一同奔馳,不到近前是根本無法聽到的。在這樣一個夜晚進行偷襲,無疑是最理想的坐騎。騎兵與步兵不同,白天並未參加巷戰,因此也未駐紮在最前沿,所以今晚的防衛相對也比較鬆懈。雖也有不少士兵守夜,不過都是坐在篝火旁昏昏欲睡,有的幹脆就抱著兵器打起了呼嚕。十幾個勇士在暗處負責監視守夜騎兵的動靜,每人一把連弩瞄準目標,隨時準備在這些騎兵出聲前就讓他們永遠閉嘴。其他人躡手躡腳的竄進獸棚,各自尋了坐騎,現喂一大塊蒸餅,這吃草料的畜生對人吃的糧食自是非常喜愛,對喂食的人也會產生一些好感。不一會兒,一百多匹“豔爪赤龍駒”便被牽了出來,神不知鬼不覺的消失在濃濃的夜色之中。
偷坐騎的行動如此順利,讓大家都是信心大增,這回換由“暗影”帶路,眾人小心翼翼的避過一個個敵軍營寨向城中雅安軍的腹地滲透而去,隨著不斷深入,敵軍營寨以及街上的巡邏隊也是越來越多,讓他們的前進速度也是越來越緩慢,眼看著天色已經有些蒙蒙亮了,黑夜的掩護一旦消失,硬碰硬的時候便要來臨了,每個人的心裏都有著一絲焦急,隻有玎玲臉上的表情依舊淡然,她不時的拿出一個小竹管吹一下,可眾人卻是聽不到她吹出什麼聲音,讓人有些莫名其妙。
終於,前頭的“暗影”停了下來,他悄聲的對玎玲說道:“將軍,到了。修安的臨時落腳點正是過去倪玉龍將軍的指揮部,不過四周防衛極為嚴密,他的幾百個親兵個個了得,外圍的駐守部隊也是一圈套一圈的,我想我們到這裏已經就沒法再潛入了。”
“已經比預想的要好很多了。”玎玲再次拿出竹管吹起來,忽然眾人的坐騎都顯得有些慌亂,有的甚至開始發出緊張的地鳴叫聲,這騷動馬上引起了睡意朦朧的守夜士兵注意。
“敵襲!”一聲如同踩到貓尾巴般的叫聲瞬間打破了黎明的沉靜,如同在平靜的水麵上砸下一塊巨石。
“衝鋒!”騎在“豔爪赤龍駒”上的玎玲抽出鴛鴦雙刀率先衝了出去,身後的勇士們個個如同出籠猛虎一般緊隨而上,而他們身後竟是不知什麼時候有十八頭或猙獰或矯健的地境凶獸尾隨而至如同兩堵牆壁一般保護在他們的側翼。玎玲秀美容顏帶著冰冷,如瀑青絲束在腦後,一身雪白衣甲, 如一尊玉雕般聖潔美麗,雅安軍裏不知有多少將士出神的望著她,不知是該殺她還是該愛她。
此刻的修安已經披掛好鎧甲,一瘸一拐的從倪玉龍的將軍府裏出來,遠遠眺望著如一道利箭般一往無前衝刺而來的玎玲,那颯爽的英姿和不讓須眉的膽氣實在是讓人敬佩和欣賞。修安雖然恨她,但此刻看著她如一道燃燒瞬間的流星一樣發動這種自殺式襲擊,也不禁搖頭暗歎一聲:“可惜了。”
此刻玎玲已如一道銀光衝入敵陣,左突右殺如入無人之境。坐騎戰死,她便施展出楚家的“嵐煙步”,身如鬼魅般,一對鴛鴦刀舞著“清風花雨”刀訣,渾身如被萬千刀芒籠罩,所過之處血濺七步。
凶獸們在外圍抵擋住了大部分的雅安軍隊,這個戰圈格外的慘烈,死在凶獸爪下的人就不要想有完整的屍體了,不被一口吞了已算萬幸,在人堆裏又無法使用大威力武器和弓箭,隻能讓士兵用命去填。雅安軍也的確淨是些亡命徒,真有懷裏揣著**往凶獸嘴裏鑽的狠人。因此,饒是凶獸們如虎入羊群般肆意殺戮,但畢竟隻有十八隻而已,仍是逃不過一隻隻被圍殺的結局。
相比之下,那一百五十一位勇士卻是最弱勢的群體,他們除了將“魘雷珠”不停的向敵群中扔外,短兵相接下根本無法以寡敵眾,完全是在用性命跟著玎玲硬撕開一條血路。
此刻的玎玲鮮血已經染紅了她的衣甲,甚至青絲都被血水浸濕,浴血奮戰之下,連她的俏臉都顯得有些猙獰。她喘著粗氣,眼中滿是嗜血的瘋狂和絕望的殺意,渾身散發的戾氣讓周圍的雅安士兵都不敢靠近。修安遠遠看到這一幕,嘴角微翹,閃過一抹邪異的笑容,拎起自己的九環大刀一瘸一拐的走了過去,他天境二階巔峰的實力,雖是有傷在身行動不便,但一個地境四階的玎玲他還沒有放在眼裏,如今親自動手將她生擒,然後便可以好好折磨一番以泄心頭之恨了。想到這裏,修安心裏不禁燃起一股變態的快意,雙腳一點地,身形緩緩浮上半空,淩空虛立在玎玲上方。
“玎玲,你蜉蝣撼樹、不自量力,如今還不束手就擒?”修安得意洋洋的斥道。
“呸!本將軍憑五千城衛軍,換你同樣多的精銳部隊,已經夠本兒了。還有,你是不是很納悶城裏的百姓都到哪兒去了?不妨告訴你,拖延你三天,我可沒有閑著,早就用地道將百姓統統送走,隻怕現在已經進了‘沙柳城’了。我要做的都做到了,作為楚驍將軍的下屬,豈有被畜生所擒的道理!”玎玲雙眼冷冷的盯著修安,雙手握緊滿是鮮血的雙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