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些,女孩重重的呼出一口氣,緊繃僵硬的身體一下鬆弛下來,然後一把死死抱住楚驍,“哇”的一聲嚎啕起來。她哭得梨花帶雨,哭得肆無忌憚,這一刻她卸下了將軍的重擔,恢複成了曾經的那個巧笑嫣兮的青春少女。這一刻壓力伴隨著情緒的釋放如開閘的洪水盡情的宣泄著。楚驍就這麼抱著她,無聲的輕撫那結滿血痂的秀發,許久許久……
哭過之後,少女又恢複成了那個古靈精怪的玎玲,她狠狠的在楚驍胳膊上掐了一把,然後嗔道:“我還以為你會任由我死在這裏, 不管我了呢。”
楚驍吃痛,捂著胳膊佯怒道:“你還說,誰讓你自己瘋到寧遠城來的?哪裏危險你就往哪裏鑽,你以為你是不死戰神嗎?你說你從頭到尾幹的事情,哪一件得過我的命令?”
玎玲自知理虧,吐了吐小舌頭,撒嬌道:“我知道錯了啦,以後再也不敢了,少爺別生氣了好不好?”那些九死一生殘存下來的寧遠城勇士本來看到將軍撲在一個男子的懷裏哭得跟個小媳婦似的,本就有些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的尷尬。如今看到將軍這副嬌憨的模樣,更是有些信念崩塌、生無可戀的感覺。連剛剛趕過來的“岩鷂子”也是“啪嗒”一下將長弓失手掉在了地上。
“好了好了,注意你的將軍威儀,你的兵看著呢。”反倒是楚驍臉上有些掛不住了,掰開前者如同扭股糖般纏在他胳膊上的手臂。
玎玲這才看向周圍幾十個衣甲襤褸、渾身戰傷的士兵,然後俏臉一紅,怒喝道“看什麼看?這就是本將軍家的楚驍少爺,南旗城戰區的主帥,中州大戰的指揮官,一招能滅天境高手的絕頂強者。看一眼就得了,趕快找地方治傷去,收拾停當了我們還要去報仇呢。”一群人這才訕訕離去。
“怎麼你還沒打夠啊?”楚驍驚異的看著玎玲,仿佛像是看著一個怪物。“剛才一口血可不是白噴的,你雖然內傷不算重,但這種傷可大可小的,你給我老實在後麵看著,敢往上衝軍法處置!你也去找地方洗漱一下吧,我們要盡快趕去南旗城了。”
“你人不在南旗城,卻能帶著大軍救下寧遠,然後又殺回南旗城。讓我猜猜看,你難道是瘋狂的將整個戰區其他城的兵力全都抽調過來,然後滅了他攻城用不上,埋伏著預備打援的重騎兵部隊?”玎玲托著下巴狡黠的望著楚驍。
“聰明,是塊當將軍的料,不過還是沒全猜對。一會兒出了城你就知道了。”
一個時辰之後,在自己損毀不堪的將軍府裏梳洗幹淨、裹好戰傷的玎玲再度披掛整齊,帶著她同樣收拾停當的四十二名手下,來到了楚驍的麵前。寧遠城殘敵已經肅清,又成了一片無人的廢墟,暫時沒有駐軍的必要,所以城內的部隊集結完畢,開出城外。
一到城外玎玲便是愣住了,城外已是有著黑壓壓的大軍整齊列隊等候了,看這陣仗足有三、四萬人。一個身量精瘦的中年將軍騎著一匹矯健的“烏牙追風獸”自大軍中行出,來到了楚驍了玎玲的麵前。
“烏衝將軍?你怎麼會在這裏?”玎玲驚異的瞪大雙眼,來人正是炎州戰區指揮官烏衝。
“被你家楚驍少爺拉了壯丁,還連帶我炎州戰區所有的精銳部隊,一個不剩的都被他拐來了。”烏衝指指身後的騎兵大軍,一臉無奈的笑道。
楚驍聽了笑罵道:“你也不虧好不好,一萬多匹坐騎都歸你了,你是一萬多步兵變成一萬多重騎兵,還在這裏得便宜賣乖。一會兒可得全速前進,南旗城下可全看騎兵的了,步兵根本沒辦法跟人家打。”
楚驍帶著玎玲以及五千南旗城戰區其他城市的精銳遊擊小隊乘坐各種飛行凶獸先行支援南旗城而去。烏衝則指揮自己的一萬多騎兵,以及楚驍通過城內繳獲坐騎組建的一支三千人的騎兵部隊,快速向南旗城衝去,而炎州戰區的步兵以及南旗城戰區的三萬步兵則是兵分兩路如鐵鉗般向南旗城包夾而去,意在阻斷白沙軍隊的潰退之路,徹底將這雅安中路軍最後的一支部隊全殲。
事實上,此刻的南旗城外,白沙中將正在忙碌的調兵遣將,如今手下的部隊也僅剩一萬兩千人,他預計自己的心理戰戰術應該產生了不小的成效,現在正是該趁熱打鐵收獲勝利果實的時候。就在這時,帳外來報,南旗城內突然豎起一麵楚字大旗。白沙眉頭一皺,緩步出帳,遙望南旗城方向,隻見城頭之上一麵碩大的“楚”字帥旗迎風招展。他摸了摸下巴喃喃道:“楚驍在城裏?雖然他確實應該在,可這段時間的交鋒中並沒有見他露麵啊。而且,如果他原本就在城裏,這帥旗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立起來呢。估計八成是假的,這帥旗隻是欲蓋彌彰而已。可如果他不在這兒,現在他會在哪兒呢?該死的,不管他在哪兒,這麵帥旗無疑是給了城裏人一顆定心丸。好本事,一麵破旗子就將我費盡心思布的局給破了。不過我大軍現在就掩殺過去,戰事吃緊的情況下你楚驍無法出現在將士麵前,這帥旗的小把戲恐怕也就不攻自破了吧。”他不知道,這麵帥旗正是楚驍留下的第二個錦囊所寫。計較一定,白沙臉上再度浮現出微笑,便準備下達攻城的命令。
“報!”一個衛兵慌張的跑來跪倒,“發現數百我方潰兵自黑石山逃回,說是黑石山遭楚驍偷襲,全軍覆沒,曹澤等眾將均已殞命。”聞得此言,白沙隻覺腦子一陣轟鳴,喉嚨一甜,一口鮮血便噴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