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朝暗流湧動、硝煙四起。
以前太子朱高熾監國的時候,應付這些內憂外患很及時。
朱棣事後查看太子批閱的奏折,覺得無可挑剔,可漢王朱高煦真不是這塊料。
阿魯台部、兀良哈寇邊襲擾!
朱棣忍了,殘元勢力就沒死心過,幾乎每年都要來幾次,而他要麼不做,要麼就做絕。
永樂大典停工了!
朱棣也忍了,都修幾十年了,停幾天沒關係。
福建倭患!
朱棣還是忍了,福建遠在千裏之外,戰報送到京城,倭寇早沒影了。
當河南旱災、山東旱災的消息傳來時,皇帝朱棣立即擺駕回宮,這不是他忍不忍的問題,而是百姓吃不上飯了!萬一有哪個百姓想不開揭竿而起,鬧出民亂,這就是給他永樂盛世抹黑。
朱瞻基跟著皇爺爺回宮,在尚書房外停下來。
“太孫?”小鼻涕露出疑惑之色。
朱瞻基是不想給二叔朱高煦解圍,對小鼻涕擺擺手,一塊銀錠很漂亮的落入小鼻涕懷中。
哎呦!
又是銀元寶!
小鼻涕臉上笑容綻放,猶如盛開的菊花,對朱瞻基點了點頭轉身進尚書房。
尚書房裏!
朱棣檢查了漢王朱高煦批閱的奏折,越看越氣,幾十份奏折,幾十件家國大事,就沒有一件讓他滿意的,才把國家交給這兒子打理才幾天,就給鬧出了亡國之兆。
戶部籌措銀兩!
又是讓戶部籌措銀兩!
還是讓戶部籌措銀兩!
看著兒子批閱的最後一份奏折,朱棣扔到朱高煦腳下,扶著禦案轉身,冷冷道:“為什麼永樂大典停了?”
朱高煦有點懵,幻想著自己辛苦監國,等皇帝回來會誇他,甚至勉勵你比你大哥強這類話,沒想到要承接雷霆之怒,嚇得跪下了。
朱棣就一份份奏折扔下去,怒斥道:“河南旱災!山東旱災!還有福建倭患!你看看你折子裏寫的是什麼,睜開你的狗眼看看!”
朱高煦眼皮子一跳一跳的,有種不好的預感了,如實回道:“兒臣批的是讓他們等戶部籌措銀兩!”
朱棣居高臨下道:“戶部籌措了嗎?”
朱高煦為難道:“戶部沒錢啊,爹!”
朱棣有點震驚,兒子竟然說出這樣的理由,發生旱災,朝廷熟視無睹,竟然說戶部沒錢,真是好理直氣壯的理由,壓下暴怒之意道:“戶部沒錢!難道就讓老百姓餓死?賣兒賣女?你怎麼不去餓死去啊?山東官員告訴我,黃河兩岸的百姓已經易子而食,舍不得吃自己的兒女,和鄰居換著吃!這個國家不是你的?是吧!”
朱高煦低頭沉默不語,心想沒錢能怎麼辦,難道天上能掉下來銀子?
朱棣啊了一聲,指著兒子道:“朕明白了,你是誠心把這一攤子事搞亂,告訴我,你安的是什麼心?”
這句話有點嚴重了,朱高煦忍不住辯解道:“陛下,國家一年就七千五百五收入,光永樂大典一項就花1500萬!還要修建新都,通運河,連個像樣的預算都沒有,還得打仗呢,這賬我真算不過來!”
朱棣怒斥道:“算不過來你監什麼國!”
換做太子朱高熾早跪地任由皇帝處置了,可朱高煦不甘心,跪著硬挺,覺得自己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朱棣冷冷斥道:“你把永樂大典停了,我怎麼下去見祖宗!永樂這一朝,就養了你們這些臭丘八嗎!你不是說過把江山給你你會做的如何如何好嗎,好啊!我把尚書房都讓給你,看看你幹了些什麼,河南、山東為什麼不下雨?就因為你監國失責!你下罪己詔去吧!”
朱高煦瞪著眼睛,一屁股坐下來,耍無賴道:“我不會寫!”
“不用你寫!”
“哪敢勞煩你漢王大人啊!”
“我這苦命的老頭子自己寫,萬方有罪,罪在朕躬!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不該養了你們這些個笨蛋!”
朱棣時而怒吼時而冷語,怒吼的時候連在殿外的朱瞻基都被震得耳朵嗡嗡響,冷言冷語的時候誰都聽出來皇帝憤怒已經快憋不住,朱瞻基不禁笑了起來,前些日子二叔朱高煦前呼後擁,得意洋洋來尚書房的場景,還曆曆在目。
朱高煦不知什麼時候又跪了。
朱棣冷冷道:“你看看你哪點比得上你大哥,你大哥監國二十年,從沒有伸過一回手,為了一萬兩銀子到街上賣家具,再看看你,大把撒錢,滿朝文武誰沒有得過你的好,就連趴在地上的太監,誰沒領過你漢王的金豆子!錢哪來的,吃誰的空餉,發誰的財?你看看你,尖嘴猴腮,再看看你大哥,照照鏡子,你哪有一點帝王氣象啊!”
這話有點紮心了!
漢王朱高煦臉一會青一會紅,忍著沒說話。
朱棣繼續對比道:“你看看你大哥門下,人才濟濟,內閣楊士奇、楊榮、楊溥不都是太子府的屬官嗎,再看看你門下,不是舞刀的就是弄槍的,有一絲人主之像沒有?剛讓你監國,你就繡了一身蟒袍穿在身上,看把你得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