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讓我厭煩的,還有爸爸喝醉了之後,像個喪家之犬似的,趴在門前歇斯底裏的吼叫和哀嚎。
鄰居們也不得已習以為常了,除非是夜實在深了,他的嚎叫著實擾人清夢,才會有幾個聲音渾厚的大叔從窗戶裏探出頭來,煩躁地訓斥他幾聲,讓他閉嘴。
平日裏,鄰居們都是對爸爸甚至我都是敬而遠之的。
這種敬而遠之好似一種會傳染的病毒一般,一直蔓延到學校裏來。
我在學校裏,沒有一個朋友。總感覺在她前方有三三兩兩的同學聚集在一起小聲地嘀咕議論些什麼,等我一走進,那些人群不是兀自地散了開去就是集體轉過身去。然後等我一走遠,總能聽到身後傳來一些奇怪的笑聲。
而在課堂上,我也是極不受老師待見的。
原因很簡單,我的成績,幾乎年年保持班裏的墊底。
這類學生,在我小時候那會兒,罰站黑板腳、作業本被撕碎了摔到臉上、被老師當著全班的麵大罵是豬頭之類的事,那是家常便飯了。
說實話,我覺得上學真是無聊之極,可放學後,別的小朋友都歡呼雀躍地奔往家裏時,我又像個孤魂野鬼似的茫茫然地遊蕩在校園內,不到天黑盡,是堅決不會回去。
在我看來,上課,那隻是無聊。可家裏,卻好似地獄一般煎熬。
這一天,正當我像往常一樣徘徊在校園中時,隱隱聽到了一陣女孩的哭泣聲自廁所那邊傳來。
起先,還嚇了一跳,因為這學校時常有鬧鬼的故事在同學們周遭傳說著,說得那是一個比一個玄乎,一個比一個駭人。
可我仔細聽了一會兒,這還真不像傳說中鬼怪的哀鳴那麼令人毛骨悚然,而是一個真真切切的女聲,在哭泣,在呼救。
再說……
我抬頭看了看絢爛的夕陽。
這太陽都還在,鬼怪應該不敢出來作亂的。
這麼自顧自地安慰了自己之後,我壯著膽子朝廁所那邊走了過去。
“嗚嗚……有人嗎?放我出去!嗚嗚……姚姍姍!你等著瞧!我不會放過你的!”
我尋著哭喊來到了廁所邊上的最後一格時,隻見廁所門被人故意從外麵用拖把給卡了住,而裏麵的人,正不斷地用手推著門。
“砰砰砰!”
我猶豫了一會兒,還是上前將拖把抽了開,門即刻被大力地推了開,我一個踉蹌沒站穩,一屁股跌坐了下去。
門推開後,一個渾身濕透,身材嬌小,麵容姣好的小妮子氣衝衝地鑽了出來。
待看清地上跌坐著的人麵貌後,那小妮子原本氣嘟嘟準備開口大罵的表情一下子愣住了。
“你、你是誰?”
見我不搭話,她便四下看了去,邊看邊喊:“姚姍姍!姚姍姍!你給我滾出來!別以為我不知道是你做的,你那笑聲,就跟那討厭的臭老鼠被鐵架夾住後的叫喚一樣惡心,我一聽就知道是你!出來啊!快給我滾出來!”
我自顧自地爬了起來,心想這小女生…起先被關起來的時候哭得還是那樣溫婉淒切,怎麼眨眼就跟個假小子似的插腰大罵了。
那小妮子走出幾步,四下看了看之後,又轉過身來,狐疑地看向陳清:“說!你是誰?是不是姚姍姍那爛人的小跟班?”
姚姍姍?
這個名字,我偶爾會聽女同學們議論起,可真人是誰,我還真是不知道。
我傻愣愣地搖了搖頭,滿臉摸不著頭臉的表情。
“真的不是?”那小妮子偏了偏腦袋,又加重語氣問了一遍。
我再次搖了搖頭。
“哼!你最好別騙我,要是讓我知道了你也有份的話,有你好看的!”那小妮子撂下這麼一句話,甩了甩濕漉漉的頭發,便徑直走了出去。
直至看她消失在視野中,我才低下頭來,拍了拍雙手和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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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約莫差不多的時刻,當我再次遊蕩到校園廁所附近時,在被一顆大樹擋住的比較隱蔽的位置那兒,看到幾個古惑仔模樣的人正圍著幾個女生。
我本沒打算看下去,隻是眼神忽然掃到了一個和小古惑仔們並排站在一起的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