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洞穴之後,先前有些隱約的滴水聲就越發地清晰了,甚至還能看到有模糊的光影。地麵上有積水,王總是摸著牆壁往前走的,壁麵上也不斷有水浸下來,青苔布滿了角落,因此王總手心裏一片潮濕,還隻能深一腳淺一腳地向前走。

越往前走,光線就越來越強烈,王總心裏那種說不上來的沉甸甸的感覺也越發地強烈了——洞穴裏的所有場景都布置得恰到好處:滴水聲,光源……簡直像是有意在引導他一樣。加上這個世界並不是可以用常理解釋的現代世界,王總也隻有打好十萬分小心。

走著走著,前麵忽然光線大亮。

王總鬆開手,才發現自己是站在一個……牢房一樣的地方了。

這間石室顯然被人精心地處理過,呈現出非常規整的正方體的模樣。王總進來的小道隻是進入石室的一條通道,位處南邊,除此之外,東、西、北各有小道,都通向外界的樣子。

石室四壁都掛著火把,北邊的天花板上則是空的,有水滴從頂上滴下來,王總的眼睛往下看,才發現那個被綁在牆壁上的男人。

那男人身量修長,手腕被人拉過頭頂,用手銬銬著懸空架在石壁上。他衣不蔽體,□□的身體上青紫和紅腫交加,但仍能看出其中潛藏的力量。那男人似乎被關在這裏很久了,長發結成縷地搭在額頭上,遮住了垂著的臉。

天花板上一滴一滴的水珠,一脫離石壁,就滴在他的頭頂上。火把的光投在他的身體各處,鋪下不同色塊的光影,陰影和光交接的地方,竟然給人一種暴戾淩虐的美感。

王總的腳步放得很輕,那男人大約是聽不見的,根本沒有任何反應,像是死掉了。王總露出個苦笑,知道不管怎樣自己都應當去看看,但因為他現在實在很累,隻好先歇了一會兒,又確認你爹是真的沒有任何反應之後,隨意取了一根火把,照著路過去看了看。

路實在很潮濕,王總必須低著頭看路,才不會滑倒。因此他也就沒有注意到,那個像囚犯一樣的男人,微微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

火把既是光源又是熱源,王總到了那人近前,怕傷到那人,隻好先把火把放在一旁,然後湊到那人身前去。

王總現在的身體也就十七八歲的樣子,還被人惡意調整了數據,成了隻矮瘦小綿羊,這下子才發覺自己根本夠不到那人的腦袋,隻好踮起腳來,一隻手很小心地捧住對方的頭,另一隻手撩開他遮臉的長發,輕柔地探了探那人的鼻息。他好像一點也不在意那人身上所有的汙穢似的,臉同那人貼得極近,眉眼這時偏偏又很溫和,也就格外地動人起來。

結果很驚喜,雖然自己手上這人已經進氣多出氣少,但好歹還吊著一口氣在。

王總一刻也不敢耽誤,把獎勵的那把“鋒利無匹”的不鏽鋼小刀拿出來試了試,鎖鏈還真就被他切開了!

王總一手攬著那男人的腰,一手拿著小刀……然後摔在了地上。被王總毫不猶豫當成肉墊的人身體一震,發出一聲悶哼。

王總摸摸那男人的傷口,歎氣:“唉,這樣的身體!”任那男人躺在地上,自己去撿起小刀揣好,又回來一手攬住那人身體,將他扶了起來。

最令人痛苦的頭頂冰水這下倒是起了作用,王總發覺那些水滴在地上居然形成了一灘淺不沒腳踝的水窪,正好可以來清洗那人的傷口。於是王總想了一下,先捧起水來喝了一口,接著捧水給那人洗傷口。

王總的動作格外溫柔,他也不是沒有伺候過人,隻是他自己當了老板以後就沒有必要了而已。他要救這個男人,一是走劇情——不是劇情人物也無所謂,反正救了他他欠自己一個人情,總比王總自己一個人在這裏亂闖好。二當然是個人修養問題,王總雖然看別人一律都是廉價白菜,但也確實不忍心看一顆白菜就這麼被人煮掉了——感同身受沒有,王總倒是把憐憫表現了十成十。

王總終於發現了眼罩的正確打開方式——哦,原來不是拿給他綁頭發的啊。怕那人清醒之後掙動,王總想了想,很貼心地給他擺了個比較舒服的姿勢,還怕傷到他的手腕,又用眼罩把人捆住了。

做完這些事,王總是真的發覺自己體力透支,又看了看四周,沒有辦法,幹脆把剛救下的人攤平了,嘟囔了一句,“反正我救了你,你得還,就從現在開始好麼?”

說完,堂而皇之趴在別人布滿傷痕的身上睡了。

然後,那個本應該昏睡著的男人睫毛顫抖了一下,睜開眼看了看手腕上綁著的眼罩,又看了一眼趴在自己身上睡得十分安定的青年,失笑般地勾了勾嘴角。

那邊測試部的人緊盯文章進度。

看完了這一章,他給傅總打了個電話:“傅總,”

“我們可能要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