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嫁人和斷手之間,她當然選擇嫁人了!宣芝毫不懷疑申屠桃會廢掉她的雙手,連忙道:“我嫁我嫁!”生害怕自己說得遲了會白白受苦。
“身上帶著和別人的婚契,你還真敢答應。”申屠桃笑一聲,放開她的手,垂下的眼睫中那點隱約帶著興奮的眸光煙消雲散,一下子失去了興致。
這還不是被你威脅的?!宣芝將手縮回袖中,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這該死的狗男鬼莫不是期待著她會為心中所愛抵死不從吧?鬼帝陛下原來是ntr愛好者是嗎?
申屠桃表情索然地站起身,也沒見他有什麼動作,便見原本空蕩蕩的庭院裏,憑空冒出來許多人。
這些人俱都穿著如同紙裁的白衣,身後拖著兩條薄如蟬翼的金絲飄帶,身量體格相似,就連頭上戴的都是一模一樣的木枝發簪,如同複製粘貼。
此時那木簪上各自盛放著一朵小桃花,給蒼白的形象增添了一抹姝色,搭配著他們如出一轍的木訥表情,看上去格外詭異。
申屠桃擺擺手,宣芝就被這些人扛起來,往外抬去,她緊張道:“你們做什麼?放我下來,我會自己走。”
抬著她手臂的女子抖了抖身後的飄帶,口氣僵硬,聽得出來不常開口說話,她說道:“蟬奴帶娘娘下去梳妝。”
宣芝:“……”這麼快就娘娘了?這劇情真是跌宕起伏,峰回路轉地令人腦袋發暈。
倒也不需要用這種抬豬仔去殺的姿勢。
她又聽到申屠桃說:“進來。”話音剛落,兩道輕煙從半空飄落下來,落地化作人形,一左一右,一男一女。
男子穿藍色布衣,頭戴巾帽,手執一張繪著千裏江山圖的折扇,作儒雅書生打扮。女子穿一身赤色勁裝,腰上纏著一條玄色長鞭,長發高束,十分英姿颯爽。
宣芝從兩人的衣著外形認出來人身份,手拿折扇的男子叫鬱繪,腰纏長鞭的女子叫薑炤,他們是鬼帝身邊的兩殿閻司。
兩位閻司大人現身的位置選得巧妙,恰好能和宣芝擦肩而過,往裏走去。錯身而過的瞬間,宣芝被他們一人瞥了一眼,一個眼如桃花笑意盈盈,一個眉眼冷厲眼風懾人,簡直冰火兩重天。
宣芝就著被抬走的姿勢,倒仰著頭往後望。大桃木下,二人背對著她站定在申屠桃麵前,躬身下拜,“陛下。”
薑炤撩起下擺跪到地上,“屬下失職,令生人闖入北冥,請陛下責罰。”
北冥鬼域,生人止步。
左殿閻司掌管北冥鬼門,任何進入北冥的鬼魂都需要經過她的許可才能入內,更別說是活生生的人了。有生人踏入北冥,還跑進了陛下的起居殿,身為左殿閻司的薑炤卻一無所知,的確是失職。
申屠桃望著頭頂桃花,並未有回應。
薑炤腰上纏繞的長鞭自動飛出來,鞭風凜冽,重重抽向自己背脊。
宣芝被那破空的鞭聲嚇得一顫。
重鞭之下,那抹單薄的身影依然身姿筆挺,不露一絲羸弱,令人欽佩。薑炤自罰十鞭,從地上站起來。
右殿閻司鬱繪捏著折扇,拱手稟報:“陛下,渡虛山上突然開花,十方鬼域的小鬼們全都驚動了……”
宣芝被人抬出院外,豎起兩隻耳朵也再聽不見後麵的話語,她看向路旁的桃木,這些桃木有大有小,參差不齊,大的枝幹參天,其上架著樓閣宮宇,小的生在角落,生在屋簷,無處不有。
這一開花,便處處是雲霞,遍地生粉黛。明明筋鬥雲載著她墜往這座山中時,她自上而下看過,隻看到一座黑黝黝陰森森的大山。
聽鬱繪的口氣,這山裏開花,好像是個稀罕事。宣芝好奇問道,“春天桃花盛開,不是天經地義嗎?”
“回娘娘,蟬奴在渡虛數萬年,還是第一次看見山中桃花。”
數萬年?宣芝驚訝地看向跟她搭話的小姑娘,這些侍從雖然長得都差不多,但五官長相卻生得標致,明明看上去是一群十七八歲的少男少女,結果一張口就是數萬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