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酒手裏還拿著原本用以防備的吹風機,可在沈傅名近乎毫無溫度的話落下的時候,她卻忘了一切肢體反應。
她隻覺得冷。
像是哪裏的窗戶沒關,蕭瑟的凜冬寒風,一路吹到心底,冰冷徹骨!
她牙齒都在輕輕的打顫。
沈傅名見她麵色發白,單薄纖細的身子在痙攣,他心裏也驚了片刻,才想要上前,就看到黎酒睜著碩圓的眼,眼裏血霧一團團的浮起,她突然就衝了過來!
盡管是這樣,黎酒也沒有把手裏的吹風機當做是襲擊武器,她赤手空拳的,狠狠砸在沈傅名胸口!
女人的力氣不大,可沈傅名身體才恢複不多久,又被她的反應駭到,根本沒有任何防備,那一拳頭下來,他幾乎覺得喉間瞬間湧上來一口腥甜。
“沈傅名!”黎酒近乎歇斯底裏的揪住他領口,“你不是人!”
沈傅名動了動喉嚨,壓下反胃和惡心,抬手叩住她的手腕,“我不是那個意思”他試圖解釋,試圖收拾自己圖一時口快,用錯方法才製造出的爛攤子。
可黎酒哪裏還能聽到他的話,她的眼淚幾乎在質問之後就落下來了。
太傷心了。
在受過傷後,黎酒那麼有自知之明的躲在角落,獨自舔舐傷口,寧願自欺欺人的接受其他人徒勞無用的幫助。她以為自己的情傷痊愈了,沈傅名卻突然再次出現在她的生命之中。
時隔幾年,他做出一副情深似海,不死不休的樣子。
她不敢動搖,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她是膽小鬼,也隻能選擇用最笨拙和決絕的方式去保護自己。萬萬沒想到,沈傅名已經變成了一個偏執的瘋子。
可是,不管是愛是恨,在生死一瞬間,都成了天邊浮雲。
她隻記得那被拉的失去張力安全帶,記得擋在死神麵前寬厚結實的胸膛和雙臂,記得鮮血滴在臉上糊住呼吸的濃稠恐懼她記得從自己口中,顫不成聲的一句句絕望哀求。
希望沈傅名能活下去。
希望他能活下去。
最後,他的確是活下來了。
什麼也都還記得,就是忘記了她。
大概,她的拒絕對於他來說太殘忍,又或者,他其實也從來沒有把她放在心上過,那些所謂的幾年放不下,都不過是他騙她也騙他自己的。
不然本能之後,怎麼可能一切都記得,唯獨忘記了她?
黎酒早就知道自己和沈傅名沒辦法在一起,所以她不強求,她隨遇而安,她龜縮在角落,選擇用逃避和所謂的遺忘來掩飾一切傷痕。重新來一次,她也依舊可以做到。
不過是餘生再沒有糾纏而已,和那度過的幾年不還是一樣?
她並不是非沈傅名不可。
她隻是需要清清,需要她九死一生為沈傅名生下來的女兒回到自己身邊,往後,不管是風雪還是平淡,沈傅名餘生中沒有她黎酒,她黎酒也不需要他。
然而,看似每一次率先放棄的人都是她,黎酒卻清楚的很,每一次,都是她被拋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