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你這麼說,形勢看來蠻不錯嘛。”玉蘭隻顧高興,沒留心石臼話中的漏洞。
“不錯不錯,山西核桃——都滿人(仁)”
“我有個想法,想跟你商量商量。”
“你說。”
“我想讓咱爸到荷陽去住,一來大都市看病方便;二來咱倆在一塊,相互也有個商量。你說呢?”
“啊……不行不行!都快七十的人了,路又這麼遠,架不住來回折騰的。說句不中聽的話,人一旦死到外邊,咱倆都沒法交代呀!玉蘭,我知道你一個人在家不容易,自己懷了孕,還要照顧老人,可誰讓咱倆攤上了這麼樣一個爹,隻能委屈你了。”
爸病了這麼長時間,石臼不思回家盡孝,卻又不讓爸去,不知道他究竟是怎麼想的。玉蘭聽他這麼說,隻好忍下了,怏怏地說:
“那好吧……”
“肚子裏的寶寶怎麼樣,有動靜了嗎?玉蘭,你把手機貼在你的肚皮上,讓我聽聽兒子叫爸的聲音。”石臼想孩子了。
“回來吧!回來讓你聽個夠……沒事我就關機了。”玉蘭啪的一下就把手機蓋合上了。
第二天傍晚,蒙娜的電話又打來了,石臼見她如此熱心就不好再推辭,答應一塊去遊泳。石臼提出一塊吃頓飯。蒙娜說她請客。石臼說天下哪有女人請男人吃飯的,說她是小看他了。到了飯店,石臼很大方,點的東西量雖不大但都很講究,一頓飯就幹了兩千塊錢。結賬的時候錢不夠,結果還是讓蒙娜給結了。石臼既感到失麵子,又後悔菜點得太貴了。
吃飯時石臼見蒙娜抽煙,就遞上自己的煙。她不抽,反過來卻遞給石臼一支。石臼接住煙,顛過來倒過去看,然後放在鼻子上聞,再看上頭的字母,認不出是什麼牌子。蒙娜說是進口的,美國造的,名字叫“令令”。她拿出打火機,給石臼點上,讓他品嚐品嚐。石臼抽了一口,覺得口味很淡,說這是女士香煙,不是男人抽的。沒抽幾口,一支“令令”就被他抽得所剩無幾了。蒙娜又扔過來一支,石臼拾起來就又接上。
離開飯店,來到遊泳館,蒙娜出示了月票就把石臼帶進去了。各自到更衣室換了泳衣,出來一塊站到池子邊,石臼自嘲說自己是個旱鴨子,不會遊泳,進遊泳館也是第一次。蒙娜說沒事,我教你。就隨口講了些下泳池要注意的事項。石臼一邊聽,一邊就忍不住瞟了幾眼蒙娜的身條,隻見她皮膚白淨、細膩柔亮,秀腿蜂腰,亭亭玉立,真的別有一番風韻。他看了幾眼就有點拿捏不住自己了,下身不由自主地鼓湧了幾下,周身也跟著春潮湧動了。蒙娜大方地牽住他的手,小心地沿著台階下到遊泳池裏。
遊泳池裏人很多,說笑嬉戲玩得都很開心。館內布設處處新奇別致,水清亮亮的,水溫不涼不熱很宜人。石臼看了不由感歎道:“城裏人真會享受!”蒙娜叫他站在泳池淺水處,開始教他遊泳的技巧。先教自由泳,告訴他手怎麼刨,腳怎麼蹬,氣怎麼換,腦袋怎麼擺,不厭其煩,一招一式地教。蒙娜一邊示範,一邊讓石臼做,然後再細細糾正。石臼學得很認真,可身子老往下沉,浮不起來,一不小心還嗆了幾口水。蒙娜湊到跟前,伸出兩條玉一樣的胳膊攔腰將他抱住,讓他趴在水麵上舞起四肢學,說有我攬著你的腰,身子就沉不下去了。石臼貼著蒙娜的身子,周身熱烘烘的,下身的那件東西就猛地鼓脹起來。
玩了個盡興,兩個人就上到池岸,各自到男女淋浴房衝了淋浴,穿上自己的衣服就走出了遊泳館。二樓是咖啡廳,蒙娜說上去休息一會兒再走。石臼一邊答應可以可以,一邊跟著走進電梯。咖啡廳布設典雅,幽靜恬逸。兩個人麵對著麵一邊品咖啡一邊閑聊。
蒙娜剛坐下就把煙點上了,一口一口地猛往肚子裏吞。石臼突然有點神情恍惚,感覺不舒服,連打了幾個嗬欠,鼻子眼淚就跟著流出來了。蒙娜看他那樣子,就急忙遞過一支“令令”,說抽支煙就好了,可能是著涼了。石臼連著抽了幾口,頓覺神清氣爽,渾身舒坦,鼻子眼淚立馬就止住了,便誇讚說,外國煙就是好,還能治感冒。說著他又從蒙娜手裏要了一支,點上就猛抽。
買單的時候石臼要付錢,蒙娜不讓,石臼說吃飯、遊泳都是你掏的腰包,喝咖啡這點小錢讓我拿吧,你總得給我一次表現的機會嘛。蒙娜半是玩笑半是嘲諷地說,靠賣餃子能掙幾個錢?一天掙的不夠你下一次舞廳,你還是留著給自己的老婆吧。石臼覺得蠻寒酸,羞赧地笑了笑。
回到店裏已經是夜裏十二點了,回想著蒙娜今晚的表現,石臼一直搞不清她對自己為何這般熱情大方,跟第一次在舞廳相見,仿佛換了個人似的。那天的她簡直就是個錢迷,沒錢連舞都不跟你跳。難道隻是為了交我這個朋友?也許吧,都是打工的,多倆朋友也好。想著隻當紅顏知己,不做分外事,也算對得起玉蘭。
一晃就到了冬季,鵝毛大雪連著下了兩場,平地積雪足有半尺厚。山上白茫茫的一片,像一群白色的怪獸環伏於村子的周圍。樹枝野藤支支棱棱地被雪裹著,宛若這群怪獸身上的絨毛。家家的房頂上都頂著一層厚厚的雪帽,從高處望去,仿佛一堆堆剛出土的白靈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