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蘭披著潔白的婚紗,打扮得如花似玉,一會兒跟這個搭訕一陣子,一會兒又去跟那個寒暄一陣子,忙得像隻雪白的蝴蝶飛來飛去。

看看時間已到,主婚人芮迪華便吆喝著讓賓客們就座,要玉蘭、石砧站到婚禮台上,說婚禮馬上開始。玉蘭說再等幾分鍾吧,石砧到街上買東西去了,馬上就回來。芮主任顯得有點急,說早幹啥去了,這會兒想起買東西了。玉蘭說昨天石砧給她買了個戒指,買回來讓她試戴了一下結果有點大,今天換去了,估摸著該回來了。說完就給石砧打電話,想催他快點回來。打了幾次沒人接,玉蘭就有點坐不住了,怪石砧辦事拖遝、不長眼色,氣得臉都變了形。一直等到過午,仍然不見石砧的影子,玉蘭趕緊派人去找,去找的人很快就回來了,急慌慌地向玉蘭報告,據金店售貨員講,上午曾經見到一位樣子像石砧的人,說他正在櫃台前調換戒指的時候,突然被門外闖進來的幾個蒙麵人強行給帶走了。人被塞進一輛小轎車,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消息猶如重磅炸彈,一下把滿屋子的人都給驚呆了,紛紛議論說,一定是石砧被歹徒給盯上了,不是綁票,就是搶財物。黃市長立即指令張凱,火速帶著民警去救人。接著又安慰玉蘭要冷靜,不要著急,人一定會找到的。玉蘭的眼淚像決了口的河堤,嘩嘩地湧了出來,衝得滿臉的胭脂都花了。

送走了客人,玉蘭回到屋裏,哭了大半天才慢慢平靜下來。大喜的日子憑空出這等怪事,玉蘭覺得很丟顏麵。丟麵子倒是小事,石砧的安危才是大事。她心想石砧如果真有個什麼好歹,自己可怎麼向他的家人交代?她忍不住給張凱打了個電話,問他抓到歹徒沒有。對方的回答令她糾結不已。

一晃幾天過去了,石砧一直沒有音信,玉蘭像丟了魂一樣整日煩躁不安,以致連店裏的經營都顧不上問了,員工們也都替她揪著一把心,來就餐的客人也明顯少了。

無奈之下玉蘭去了居委會,想找芮主任幫忙。看著玉蘭滿臉的憂容,芮迪華也跟著歎氣,說她的命真苦,頭一個丈夫不爭氣,第二個丈夫突然又遭此橫禍,真是苦了她了。聽到一聲同情的話,玉蘭再也忍不住內心的痛楚,撲過去趴在芮迪華的肩上,孩子一樣哇的一聲就哭了,一邊號啕著要尋死覓活,一邊又乞求芮主任一定要幫她找到石砧。芮迪華忍不住為她心酸,噙著淚連哄帶勸,說張凱那邊她已親自叮囑過,自己這邊也安排人開始明察暗訪了,要玉蘭放心,人一定會找到的。玉蘭聽了稍覺寬心,抹擦了一把淚,連聲表示感謝。然後就發起了牢騷,說,沒來之前都說城市裏好,來了之後才知道,城市裏並不是人們想象中的天堂。表麵看城市很文明,背後卻藏著那麼多的齷齪事。好比新娶的一個媳婦,小臉蛋看著挺光淨,衣著也很光鮮,誰知夜裏解衣共眠時才發現,新媳婦的身上到處長的是疥瘡。單從這點講,住在城市還真不如住在農村放心。聽玉蘭這麼說,芮主任也不好反駁,心情複雜地說,林子大了,啥鳥都有。說著就走到靠牆角的書架上拿了兒本書、幾本刊物和一遝報紙,裝在一個袋子裏,掂過來遞給玉蘭,要她拿回去讓職工們學習。接著又說:“還是我過去曾經給你說過的話,治理好一個城市,貴在提高全體居民的素質,就好比人的體質,體質好,免疫力就強,就不會得什麼疥瘡了毒瘤了。像你們搞的職工教育活動就很好。”臨別時芮迪華再次勸導玉蘭,人這輩子總要經曆一些坎坷,困難的時候能挺過去,前邊就是一片光明。聽著芮主任的教誨,玉蘭頻頻點頭,說大姐請放心,你的話我會永遠記住的,我不會就此頹廢。說完她就像一個離別母親的孩子,依依不舍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