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聒噪自然是來自蒔薇雅,這個時代不會騎馬確是尷尬了些。
柴倉所在之處,是個小山澗,前麵山崎陡峭,山穀間有條不大不小的水道,溪流兩邊山上一些動物嘶叫著,顯然是這一行人破了山穀的清淨。
段無懼走在最前麵,看著夏末的山景感歎道:
“山南山北天一色,
河東河西別樣紅;
輕風拂得絲飄舞,
梔花映日八月中。
真是美景…”
“無懼哥哥,好詩,無懼哥哥,好棒。”很明顯這丫頭對段無懼是真情流露。
卓紫衣也手躡紗袖,癡望著這景色,那身影,那造型,美得李延都能誕出口水。少許,卓紫衣愁容微露後輕起朱唇:
“山巒峰起千萬刃,
綠野藤繞遍地青。
待到歲末聚寒意,
殘木枯草照頹容。”
“紫衣姑娘,好詩,紫衣姑娘好棒。”李延也馬屁連連,再看卓紫衣愁容亦消散。李延雖然對詩詞歌賦不怎麼在行,可還是聽得出卓紫衣詩中那份悲滄,四季變換世事無常。
蒔薇雅竟然也開始搖擺她那圓腦袋:
“細水流年,
閑看那花落花開;
聽山水飛歎,
鳥啼翩遷,
催年少,
出玉陽,
快馬加鞭,
踏烏塘,
悠遍仙山;
逍遙自不枉華年。”
“我去。”李延被震到了,詩詞歌賦在這境地裏,吐將出來,卻是比什麼都浪漫,雙手不由自主歡快地拍了起來……
“該你了,無賴。”
真是大煞風景,對這丫頭剛剛升起的敬仰瞬間撲滅。不就是詩嘛,家鄉一籮筐一籮筐的,小時候什麼三百首,八大家的沒少死記硬背,現捏一首唄。
“聽好了,哼……”卡住了,這小時候記下的,除了應付考試,日常也用不上!“曾經……床前明……鵝鵝鵝……”應景的咋就一首也想不起來啊!眼珠子左瞅瞅右瞄瞄,溪水兩側山上猴猿嘶叫……有了:“兩岸猿聲啼不住……”下一句呢?再左瞅瞅右瞄瞄,見那柴倉旁邊一顆杏樹,枝丫伸到倉頂,想起來了:“一支紅杏出牆來……孤帆遠影碧空盡……疑似銀河落九天。”心虛得拔涼拔涼的,好像都不是一首詩,沒辦法,脫口而出的句子拚接一下湊合用。
那三人看著李延,像似在沉思,少許,段無懼很不友好地打斷沉默道:“明光兄這首詩單句倒也工整,可意境散亂跳躍!”段無懼總是能恰到好處地打人臉。
蒔薇雅一本正經地說:“無賴,要多讀書,你看上去長得就像是個粗鄙漢子。”卓紫衣本是掩袖遮口偷笑,但聽蒔薇雅說得有些過分,眉頭不由微微皺起。
麵對這挑釁,李延有些不悅,一邊趕緊搜腸刮肚一邊懟著道:“我讀的書比你走的路和吃的飯都多。哼。隻是這兒景色對我而言一般,提不起作詩的興致。”離開學校後誰還整天記得這詩詞啊!
“還嘴硬,我看你是牙咬鐵。”
李延腦袋突然就飛進一首老歌,很老很老的歌,確切的說是一首詩,被改編成歌的,隻要是歌,總是可以記下來許多,至於應景不應景,管它,想完便走到溪水邊,手放到背後,學著那高人的樣兒,腦袋欲左轉,旋即又轉右地搖將起來: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好像又忘詞了,不是忘,是說不出來了,得唱,唱著調子詞就會出來。
“我欲乘風歸去,唯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
這一唱不打緊,那三位口瞪目呆,這咋還唱起來了,調子還挺圓潤,詞兒也很美。
……還是忘,副歌部分就記得,管它,跳過去。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
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
“好詩句啊!意境可謂海納百川啊!明光兄高才啊!”段無懼讚賞不已。
那卓紫衣依舊在重複著“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
蒔薇雅呆了一會後,開始找茬般譏諷道:“不知道是不是你自己寫的。什麼天上宮闕,什麼乘風歸去,好像你去過天上似的。還有還有,高處怎麼會寒?離日頭越近越熱才對,為了詞美你罔顧現實。”
“你還別說,我就是去過天上,越高當然越冷……”
卓紫衣:“李公子你去過天上?!天上真的很冷嗎?”
“你們不信啊!不信我帶你們去天上看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