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課鈴聲打斷女孩之間的交鋒,戰火悄然熄滅。
何夢川心情不美麗,也因這場糾葛,對她來說最催眠的美術課,愣是沒睡著。
沒一會兒,何夢川拿出賀蕭的作文讀了幾行。
她想起從賀蕭那兒聽來的廖老師對他作文的評價——
狗屁不通。
雖然是有些不雅,但也不能說不貼切。
何夢川歎了口氣,默默拿起紅筆。
晚上何夢川把改得紅通通一片的作文拍給賀蕭,留言:再抄一遍。
賀蕭回複:【…………】
三十分鍾後,賀蕭把工整抄好的作文重新發給何夢川,【還別說,你一改是順溜多了。】
經過下午李茹茵的刺激,何夢川心裏燃起熊熊火苗,她想讓賀蕭趕緊覺醒,然後突飛猛進、名列前茅。
【你的語文成績需要好好提一提,作文不能放棄。】
賀蕭:【你說的容易,我就是寫不出來怎麼辦?】
【我有辦法。】
【……什麼辦法?】
何夢川見胃口已經給他調動起來了,便打了個語音電話過去,一接通就開門見山地問,“你能按照我說的來嗎?”
賀蕭遲疑道,“照你說的來……幹啥?”
“當然是對學習有幫助的,尤其是作文。”
賀蕭想了想,整個假期他不就是在何老師的指點下過來的嗎?
而且成果也很明顯,他的成績跟芝麻開花一樣,節節攀升,以至萬鳳香女士最近對他的態度都變親切了。
“行啊,你說讓我幹什麼吧?”賀蕭幹脆地說。
何夢川:“按照我的經驗,第一步你要多閱讀,等會兒我給你推薦幾本書,你都找來讀一讀。”
讀書啊?好像不難,那就讀唄。
賀蕭痛快答應,“行。”
何夢川又說,“積累也很重要,你準備一個專門的摘抄本,每天摘抄一段不少於50字的文段,並且背誦下來。”
“還要背下來?”賀蕭苦著臉。
“很難嗎?”何夢川皺眉,“暑假不是背得挺好?”
“難倒是不難,就是覺得……無聊。”
“你沒得選,你現在做這些,是為了以後可以選擇不做。”
賀蕭認命地歎氣,“行吧,背就背。”
何夢川笑了笑,“這還差不多。”停頓幾秒又說,“還有……”
賀蕭驚詫,“還有?!”
“當然還有,你以為寫好文章這麼容易?”
賀蕭依稀有一種跳坑的感覺,而何夢川就是那個挖坑的人,一邊挖還一邊誘惑他:坑裏有寶藏,趕緊來呀,來呀……
因此賀蕭的回答頗有些悲壯的意味,“還有什麼,一氣兒說完吧。”
何夢川心裏生出一種匪夷所思的幻想:她騎著高頭大馬拿著小皮鞭,頤指氣使地衝賀蕭吆喝。
何夢川截斷天馬行空的想象力,忍笑清了清嗓子,“還有就是寫日記,每天都要寫。”
賀蕭此時已經被這一係列的任務搞得沒脾氣了,他點頭領命,“行,我寫。”
何夢川又提點幾句,“剛開始會覺得沒什麼好寫的,可以少寫一點。
“平時你要注意多觀察,會發現任何事物都是一個世界。嗯……打個比方,風從某處吹來,會拂過哪片樹葉哪朵花枝,會掠過哪條河流哪片湖泊,會親吻過誰的臉,又會撫過誰的發。還有陽光,樹影,還有身邊的人。
“你觀察他們,看他們的表情,他們的穿著,想象他們可能從哪兒來,可能經曆過什麼,每個人都有一個故事,你是演員,也是導演。”
賀蕭聽呆了。
這好像是何夢川對他說過的最長的一段話,明明沒帶任何情緒,可娓娓道來,輕柔而和緩。
賀蕭心跳有點快,不自然地瞥向她。
何夢川默了默,問他,“要不要寫?”
賀蕭仿若受到蠱惑一般回答,“寫吧。”
又覺得不能光他自己跳坑,他得拉著何夢川一起,“那你寫不寫日記?”
何夢川一愣,“我不需要。”
“吼,老師都不以身作則。”賀蕭終於找到機會調侃她,“你說得天花亂墜,結果自己都不樂意寫。”
何夢川有些窘,“我作文接近滿分好嗎?”
“我們現在在說日記,誰說你作文了?”
何夢川罕見地被他噎到,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
一不做二不休,一個人寫太淒慘了,不如拉著何夢川一起。
打定這主意,賀蕭開始耍賴皮,“你寫我就寫,不然我怕我堅持不了幾天。”
何夢川:“……”
“你就說行不行吧?”
良久,何夢川妥協,可也提了個副加條件,“你的篇幅不能和我的相差太多。”
賀蕭略一猶豫就答應下來,“行。”
就這樣,賀蕭開始了他寫日記和佳句摘抄生涯,還煞有其事買了兩個本,一本積累摘抄,一本寫日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