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以後,杜家的名聲越來越大,無數京中貴族都千方百計地想和杜家搭上線做生意。如此誠實靠譜的合作夥伴,哪個做生意的不喜歡?也正是因此,杜三小姐的思維和羅公子是完全相反的,在她眼裏,京城來的人個個都是獐頭鼠目、精於算計的卑鄙小人,整天就會賴在她家纏著他老子搞合作,讓她這個親閨女都沒時間與父親親近了。如今被羅公子的話一激,杜三小姐的火氣又躥了起來,立刻針鋒相對地懟了回去。
被她這麼一說,羅公子的臉上頓時有些掛不住了,如果說他是在諷刺在座的其他人都是鄉巴佬上不得台麵他倒還能接受,可杜三小姐幾句話就把他的意思曲解為瞧不起這普天之下的廣大人民,自恃身份尊貴視百姓如螻蟻,這麼大一頂帽子扣下來可不得了,若是讓他老子知道了非得打爛他的屁股不可!
也有些急了,羅公子激動地反駁道:“杜小姐好不講理,在下隻是隨口一言,畢竟往日裏都是與京中公子相交,這話也就不自覺地脫口而出,並沒有冒犯諸位的意思,怎麼到了您口中就有了這等滿含惡意的解釋,莫非杜小姐是有意找本公子的麻煩,才故意曲解了我的話,想要往我身上潑髒水不成?”
“哼,脫口而出?羅公子倒是會解釋,不說您伶牙俐齒,決斷英明的名聲流傳甚廣,已經在這裏坐了這麼長時間,在場的諸位都是些什麼身份您應該最是清楚,難道竟還會犯下這等錯誤,實在讓小女子難以相信,自然也更傾向於您瞧不起在座諸位,更瞧不起天下所有京城外之人的觀點了。”杜三小姐的反擊鏗鏘有力,堵得羅公子麵色漲紅,偏偏還一時不知該如何解釋,場麵頓時陷入尷尬。
要說這千金小姐是不是個個都這麼囂張跋扈且伶牙俐齒?前有唐巧妍一言不合就動手,事後還能說得天花亂墜,把所有錯誤都推到我身上;現有杜家三小姐見縫插針,逮住對方的漏洞就不撒手懟的人家啞口無言,看來以後再見到這些大小姐我還是乖乖躲著走吧,惹不起啊…
“哎呀,二位都且收一收火氣。”一向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莊幕竟在此時插了進來:“依在下愚見,羅公子應該確是無心之失,一個人的習慣總不是那麼好改過來的,就說您杜小姐,平日裏對府中的下人就總覺得高他們一等,若是見到別人府上的丫鬟小廝想必也不覺得應該以禮待之,這就是習慣。這一次羅公子無心之失引來一場爭執,鬧得大家麵上都不好看。杜小姐也未免有些太得理不饒人,實在不是大家閨秀所為。依我之見,不如同去飲上一杯,多個朋友多條路,咱們就此翻篇,一笑泯恩仇,諸位意下如何?”
他的話立刻得到了其他人的齊聲讚同,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在這裏跟潑婦罵街似的爭吵,未免太不成體統,傳出去有損名聲。不管是為了自己還是這二位,大家都覺得莊幕的話在理。雖然都在火頭上,那二位也不得不壓下火氣,畢竟現在有人給了台階,若是非要糾纏到底,犯了眾怒就不好了。
為免再生事端,這次鄭掌櫃允許大家各帶兩名護衛入場,主要任務自然是拉架。來到裏間,鄭掌櫃這裏居然還有一個十分寬敞的會客大廳,幾張圓桌擺放整齊,上麵是各種小吃點心和美酒,弄得有模有樣的。
隨從自然是不能入場的,鄭掌櫃安排了手下的夥計為大家服務,根據剛才從圍觀的人那裏聽到的話,拍賣一開始鄭掌櫃就直接把價格定到了三千七百兩,一百兩起拍,不想還不等眾人開始競價,莊幕直接大手一揮,拋出了一萬兩的天價。照我的看法,這珊瑚石雖然成色不錯,分量十足,但頂破天也就值個五千四五百兩左右,就算有人成心抬價也不會超過八千兩,這敗家孩子倒是幹脆,一萬兩白銀根本不當回事兒,說扔就扔出去了。
白得了這麼大一個便宜,鄭掌櫃這裏幾年不開張估計都不成問題,自然懶得去招呼別的客人了。在場的又多是世家大族之後,比起應付形形色色的客人,招呼好這麵才是大事。再加上他背後的身份,從這些年輕人口中往往更容易得到他所需要的情報。
我看著他殷勤地穿梭在人群中,不大會兒功夫就憑著精湛的社交能力和一群公子們打成一片了,順便還賣出去不少店裏的小玩意兒,終極目的沒達到,帶些伴手禮回去也是好的不是嗎?一來二去,他也賺回來少說三五百兩銀子。
作為最大贏家的莊幕成功解決了兩個人的爭吵,讓大家都能在這裏其樂融融地交朋友,今天無疑是最惹人矚目的,身邊也圍了不少人,話語間都是對他身份的探究。雖然性格張狂,可大局意識他還是有的,寥寥數語就把自己打造成了一個繼承亡父百萬遺產,整日遊手好閑的公子哥形象,不過凡是涉及到合作之類的話題時他都會巧妙地拒絕對方,說起話來也很有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