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這個空檔,邱大人可以向聖上舉薦由龍門鏢局參與押鏢,雖然不能全盤接受,但收攬十之三四還是沒什麼問題的,到時候隻需稍稍運作,讓他們正巧經過柳家會遭到襲擊的幾處產業,一切都將水到渠成。
計劃雖然還算完備,但邱大人還是有些擔心,那就是趙家會不會從中作梗,更何況還有老牌的京西、圓通等大鏢局,此舉無異於將龍門鏢局推上風口浪尖。
但我卻認為此舉恰恰是正式打開中原市場的絕佳時機,畢竟究竟用誰押鏢都是皇上一個人說了算,邱大人也不必非得在朝堂上說出來,作為皇室一黨的最強助力,邱大人有自由出入皇宮麵聖的權利,隻要消息封鎖及時,趙家根本沒有反對的機會。
至於其他的鏢局,說白了也不過是仗著有所依靠成長至今罷了,京西的直營商鋪確實可以自給自足,可說到底還是一站式企業,難以插手別家的生意;圓通就更不用說了,前任尚書卸任,如今的圓通說是在吃老本也不為過,雖然依舊生意火爆,可還是擋不住我們強大的入主之勢,不足為慮。
事關重大,邱大人還是決定再議,等明日得空就召集得力屬下共同商議,確保萬無一失再行動。人在官場,那種如履薄冰的緊張感我也能夠理解,並沒有催促他,轉而和大家一同聊天去了。
呆了一會兒,我和淩朝起身告辭,回展府的路上,淩朝突然問了我一句:“老陸,你以後真的會繼承龍門鏢局嗎?”我一愣,有些奇怪地看著他:“怎麼突然問這個?怎麼?有興趣上我家當鏢師去?”淩朝搖了搖頭:“當然不可能!不過就是有些奇怪,你說你明明都離開家那麼長時間了,何必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替鏢局出頭呢?若是那計劃失敗了,你不怕被千夫所指啊?”
千夫所指…淩朝說得不錯,其實最開始這個計劃本就是我一時意氣想出來的,當初是覺得既能打擊趙家的囂張氣焰,又能借朝廷之手為鏢局的發展打開通道,可實際考慮起來,從卷入兩大家族的鬥爭到成功躋身中原市場,一係列的行動下來鏢局勢必會付出極大的代價,陸叔辛苦打拚十幾年得來的基業一朝無存都有可能,風險確實不低。
可說實話,我還是始終記著他說過的一句話:“出來單幹,就是為了給家人留條退路。”想他明明心係家族,到頭來卻落得個父子反目、家譜除名的下場,平安票號依舊屹立不倒,誰知道他如今造下的這份家業什麼時候才能派的上用場。
所以在很早之前我就有了一個想法,那就是隻要我還活著,就要想方設法幫家人們謀福利,而且是那種看得見、摸得著、赤裸裸的好處。我不想像陸叔那樣等上十幾二十年,甚至到頭來規劃的一切都起不到一點兒作用,還要白白背負罵名。
說到底,一切都是因為我怕了。離開家一年多了,當我偶爾審視自己的內心時,竟發現自己根本沒有想家的感覺,仿佛那裏已不再是我的歸宿,而如今的我所擁有的也隻剩下身邊的幾個小夥伴和這充斥著血腥與陰謀的江湖生活。這種感覺讓我恐懼,讓我震驚,就像是一個失去了夢想的孩子,無時無刻不生活在茫然無措之中。
所以到了這個時候,我決定重新展示我對這個家的作用,讓所有人都記起我在這個家中的分量。說白了,我真正在乎的隻有龍門鏢局這塊招牌和最開始生死與共的家人們,其他人的死活我毫不關心,隻要能重新係上我與家人們的紐帶,別說是千夫所指,就算墮入魔道又能如何?
我承認,眼下我的心態已經有些病態了,為了那個家,我覺得我可以做到不擇手段,沒有底線,隻要能給他們一段安定平和的人生,日後陸叔他們想怎麼罵我都沒問題。
有些無力地笑了笑,我淡淡答複他:“不管我身在何處,我的家,永遠都是那裏,不是麼?”淩朝眨了眨眼睛,還是有些不懂的樣子。見我似乎不願再談,索性回過頭一個人思考起了這個問題。
回到展府,展淩風還在等著我們,可凝兒有傷在身,精神狀態不佳,已經早早睡下了。見我們回來了,展淩風趕緊拉著我坐了下來,一開口就是一條命令:“聽著,無論你用什麼辦法,都必須把凝兒帶回束河,聽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