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紛紛拜謝老先生,韓老頭也哈哈一笑,轉頭就準備出門,卻突然發出一聲驚呼,眾人回頭看去,竟是阿元擋在了他麵前,手中正拿著一支牙簽,方才趁著韓老頭不備狠狠刺在了他的大腿上。
老爺子氣急敗壞地單手將阿元拎了起來,嚇得我們幾個皆是一陣驚慌,這娃娃也是心疼薩迪克,若是為此送了性命,那在場的所有人都會良心不安的。
好在韓老頭並沒有發脾氣的意思,有些好奇地觀察了阿元半天,終於被他倔強的小眼神給逗樂了,哈哈大笑著將他放了下來,回頭對我們說道:“這娃娃倒也是個有趣的。隻是明明已有十三四歲,怎麼還如同七八歲的奶娃子一般個頭?”
聞言,我主動上前將阿元的遭遇告訴了他。聽罷,老爺子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嚴肅,單手用力捏開阿元的嘴,小家夥還不滿地想要掙紮,薩迪克卻已經猜到了韓老頭的意思,忙喝止道:“阿元!不可亂動,讓老先生好好幫你看看。”
之前薩迪克也同我說過,他曾不止一次地想幫阿元重新安上舌頭。可畢竟不是專業學醫的,接兩根骨頭都是打鐵匠一般的操作,這種精密的手術他是不敢隨便做的。這一次好不容易碰上這位神醫,說不定阿元的舌頭能恢複,怎能不著急?
阿元聽話地停止了掙紮,不過眼神中還是透著戒備。半晌,韓老頭緩緩起身道:“傷口已經過了太久,完全長好了,若要重新接上,要麼就是用其他材料替代;要麼就是割開傷口,再尋找合適的舌頭替他接上。這按理來說呢,自然是第二種方法最好,等完全愈合之後基本上就跟原本的舌頭無異。隻是須知若真要如此,那就必需把別人的舌頭拿來用。人的舌頭不同於動物,怕是不能混用啊…”
聞言,屋內的眾人再次陷入了沉默。阿元的悲慘遭遇確實讓人心疼,可若是為了治療他就要讓別人貢獻出舌頭,未免也有些太過殘忍了。更重要的是,阿元向來是個沒主張的,一切都由薩迪克替他做主。可這位也是個狠不下心的主,又怎麼可能隨便傷害無辜之人呢?
韓老頭掃視了一圈,歎了口氣道:“如此看來,怕是也隻有用第二種方法了。雖然能讓這孩子恢複說話的能力,可也是吐字不清,而且需時時更換,日後怕也是要遭不少罪的。”
阿元不懂這些,卻也知道自己與常人的區別在哪裏。想來這種無法開口說話的日子他也很不喜歡,此時正眼神定定地看著床上的薩迪克。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薩迪克輕聲道:“那就依韓老先生說的辦吧,左右這孩子日後都由我照料,我定會盡全力給他尋找合適的材料,爭取日後讓他少受些苦吧…”
這明明是一個無奈的選擇,可聽懂了的阿元眼神中卻終於有了光,萬分欣喜地撲到床前拉住了薩迪克的手。見他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懂事的小家夥立刻鬆開手,又有些羞愧地站在床邊守著,乖巧的模樣連我看了都心口發悶,大伯母和凝兒兩個女子已經是淚眼婆娑,正拿著衣袖和帕子拭淚呢。
韓老頭也難得正經了起來,說道:“老夫隻是將治療的法門告訴你們,倒不是我不會做這個手術,實在是經驗不足,生怕出什麼意外。不過老夫這裏倒是有一個合適的人選,若是由她主刀,想必效果要好得多!”
邱離陌忙問道:“敢問前輩說的這位神醫卻是何人?”老頭子的眼中浮現出一絲向往,緩緩開口道:“此人正是天之嬌女,華佗在世,人稱江北神醫的…”
“邱瓔珞!”不等他說完,在場眾人幾乎都異口同聲地喊出了這個名字,給老爺子嚇了一跳。不過想想也是,江北第一神醫的名號家喻戶曉,我們知道自然也沒什麼的。可隨即眾人的對話就聽得老爺子一愣一愣的,隻聽大伯母首先發問:“哎,尋兒,如今這位邱神醫可還在鏢局?”
我笑著答道:“肯定在啊!早先瓔珞姐和八鬥叔雖然去了一趟七俠鎮,可早在我前往大猛山臥底之前就已經上路返程了,再怎麼墨跡也該到束河了吧?”
大伯又問道:“你們說滴,四不四就四呃家弟妹收留的那個小女娃?長得還挺好看滴那個?”我點點頭道:“對對對,就是她!”
“可四…她行麼?”大伯常年不回家,明顯有些不相信瓔珞姐的技術,我笑著說道:“大伯放心,瓔珞姐的醫術堪稱神跡,說她能白骨生肉、起死回生也不為過。當初我被驚濤掌和帶有劇毒的唐門暗器擊中,當場就昏了過去,危在旦夕。可瓔珞姐不過區區三日就將我治得差不多了。更重要的是如今瓔珞姐已經徹底掌握了換血、開刀等新鮮技術,之前咱們鏢局的夥計有斷胳膊斷腿,或是內髒受損嚴重需要換肝換胃的,瓔珞姐都曾見過。阿元的情況可比那些安穩多了,隻要能找到合適的配型,阿元能開口說話就指日可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