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六小姐,本官奉上頭之命,將您送回寧府,還請移步與本官離開。”聲音不大,可造成的震撼卻十分明顯,一時間大伯、凝兒,就連大伯母自己都愣在當場,有些不知所措。
不過我很快就想通了,之前的大戰就在寧府門口,那麼多家丁下人聽著,總有一兩個漏網之魚回去向老爺子通報了。隻是為何隻要女兒不管女婿和外孫女呢?看樣子這寧老頭兒又要出什麼幺蛾子了。
畢竟是自己的嶽丈,大伯也不好造次,隻是還帶著些希望問呂捕頭:“那寧家可曾說過讓額和小女一同回去?”呂捕頭麵無表情地搖了搖頭:“未曾。”大伯頓時失望地退了回去。
淩越在後頭幸災樂禍道:“嗬嗬,以為自己娶了人家的女兒就真的一步登天了?螻蟻終究是螻蟻,難登大雅之堂。瞧瞧現在,連自己的嶽父都不願意見你,混成這樣,真不知道哪來的底氣在我麵前耀武揚威?”
我恨的牙癢癢,剛想上去理論,卻被凝兒給拉住了。回頭一瞧,她的眼神中也滿是憤怒。可我知道,礙著那是母親的娘家,說什麼她和父親都不能反駁。倒不是因為對方是長輩,實在隻是不想讓大伯母為難罷了。
大伯母的手死死拉著大伯的衣袖,夫妻倆緊緊依偎在一起,誰都不想離開誰。可寧家人何其卑鄙?以他們的身份的確可以直接調動六扇門幫他們做一些事,偏這群白癡之前挨欺負的時候想不到,如今為了把女兒帶回去竟連呂捕頭都出動了,這清奇的腦回路實在讓我有些看不明白。
不過有一點我是清楚的,若是此番讓大伯母獨自回去了,隻怕再想出來就沒那麼容易了。難得過了十幾年逍遙自在的日子,若是還要回到那吃人不吐骨頭的魔窟中去,大伯母自然是千百個不願意。見識了寧家人的無恥可短見,我可不相信他們隻是為了見見一別多年的女兒。
想到此,我索性豁出去了,上前拱手道:“啟稟呂總捕,這位女子乃是今夜事件的重要證人,事關重大,若是讓她就這麼離開了難保不會出什麼岔子。依屬下之見,倒不如先將她安置在某處好生看管,若是寧家人想見人自可以來見。但她本人絕不可擅自行動,在此案正式完結之前她都必須處於我們的監管之下,直到證明了其清白才能將其釋放。”
說完,我微微抬頭看了呂捕頭一眼,卻不想她的眼神中竟帶著些許讚賞,隨即點點頭道:“言之有理,隻是根據情報,這女子身手了得,尋常手段怕是看不住她。依你之見又應該將她安置在何處,由何人看管呢?”
她這一問就很魔性,總讓我覺得和淩景寒給我挖坑時很像。不過從她周身散發的感情中我沒有察覺到一絲期滿或者狡詐,那莫非…她其實是故意賣給我一個人情?表麵是有意考驗我,實則也想幫我們保住大伯母不被寧家人帶走?
對,一定就是這樣!得了她的默許,我頓時信心大增。隻是有淩越這個惹人嫌的家夥在一旁看著,我的理由就必須編得完美,絕不能讓呂捕頭在別人那裏落下口實。
眼珠一轉,我立即說道:“依屬下之見,她的身份介於嫌犯和證人之間,關押她於理不合,又不能放在一般地方。細數滿京城,合適的地方怕也隻有某位大人的家裏了。一則如今升上開恩,為諸位大人的府上安排了不少護衛;二則在官員家中,若是讓她走失了那就是縱放嫌犯的罪過,隻這一條就能讓負責看押的官員不敢懈怠,一舉兩得,呂捕頭以為如何?”
的確,大伯母的身份遲早會被翻出來,倒不如現在就說清楚了,盡早幫她脫身幹淨,也免得日後再生麻煩。呂捕頭沉思片刻,似是在思索我所說計劃的可行性,就連淩越都在後頭默默思索起來,明顯是不知道該說什麼來反駁我。
半晌,呂捕頭終於開口:“就依你所言,將寧六小姐暫時看押在某處官邸。不過這最終關在誰家還是要由我們來決定。淩越,你有何高見?”
這是呂捕頭第一次主動和他說話,淩越頓時顯得有些興奮,不過隨即就沉下了臉。我這主意看上去沒什麼的,可實則是十分陰損的一招。一般來說看押犯人隨便選個地方就行了,可呂捕頭先聲明大伯母身手過人,不易看管,我再乘勝追擊,提出將她關在官邸的想法。雖然於理尚且說得過去,可於情勢必是要得罪人的。試問當朝官員們有幾個願意讓一個極度危險的女人隨便住進家裏的?更重要的是大伯母國色天香,風韻絲毫不減當年,能擋住這份誘惑的普天之下怕是也沒幾個。如此一來,能選擇的對象似乎瞬間就沒幾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