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訓啊…說實話我還是挺向往的,畢竟與我而言這種強化訓練的機會著實不多,整天東奔西跑的,哪有時間提升自己的實力?想著回頭跟呂捕頭說一聲,帶著淩朝和索文昌也去參加這次冬訓,呂捕頭已經將一切都安排妥當。
留下一隊官差負責在薩迪克恢複後看護大伯母和凝兒去邱大人府上,呂捕頭便一言不發地離開了院子。淩越偷偷朝大伯比劃了個走著瞧的手勢,隨即跟著呂捕頭一道離開了。
眼見事態平息,屋內的眾人都不覺鬆了口氣。雖然是江湖人,可大夥兒畢竟都是大明的子民,若非實在無奈誰又願意與朝廷作對呢?
互相安慰了幾句,眾人草草將淩亂的房間收拾了一番,眼下也沒人有胃口吃東西了,索性就將一桌子飯菜都撤了下去。大伯一家人去了院子子裏散步聊天,邱離陌也告辭了,說是要去林大人那裏看看。屋內隻剩下了我們四個,薩迪克體力消耗了不少,很快就沉沉睡了過去。阿元畢竟年紀小,我讓他躺在了一旁的小榻上,不一會兒也進入了夢鄉。
小心翼翼地幫他蓋好被子,淩朝突然說了一句:“老陸,你覺得方才,我娘親是不是很過分?”我一回頭,卻發現他正低著頭,不知道是愧疚還是難過。
走到他身邊坐下,我有些好奇地反問道:“為什麼會這麼問?”淩朝還是不抬頭,聲音沉沉地說:“沒什麼,就是覺得她似乎總是這副模樣,對我也是,對我父親也是,動不動就會發脾氣,更不用說對別的人了。可問題是其實每次我們都沒犯什麼大錯誤,她卻像是麵對重刑犯人一樣不近人情,不光會責罵我,有時候還會動手!”
“從小我就覺得,雖然不能告訴別人我也是有爹娘的,可隻要有他們陪在我身邊,我也就知足了。可後來,母親幾乎從未給過我一個笑臉,一絲溫柔,隻是將我放在父親身邊,自己每日就知道工作工作工作,從來不肯聽我多說一句話,更不肯給我任何解釋的機會…”
“說實話,老陸,這一次回來我挺感激你的,若不是你,我不可能知道她也會巧笑嫣然,更不可能等到那份遲來的溫柔。可事實上,我或許已經過了需要這些的時候。那一日在尚書府,當她緊緊抱著我,哭著喚我朝兒的時候,我的卻十分感動,可心裏卻很清楚,這種感動隻是暫時的,一轉眼的功夫就會將其拋之腦後。”
“所以有時候我也挺羨慕你的,雖然父母都不在身邊,可身邊的每一個人都願意溫柔待你,連帶著我也感受到了許多過去不曾感受過的溫暖。可越是這樣,我就越覺得自己似乎已經不再需要這個母親了。我知道這麼說很失禮,可這就是事實啊!看看她今天的樣子,哪有半分憐惜或同情?說句不好聽的,我覺得她就是一個沒有感情的工作機器,除了工作,她的腦子裏再也裝不下任何事情。而她所有的感情變化幾乎都給了父親,屬於我的除了憤怒就隻有冷漠。這樣的母親,我實在不知道該如何麵對,有時候我就在想,過去對親情滿懷期待的自己,其實是不是根本就是個傻子?我…”
沒有再讓他說下去,我將雙手用力拍在了他的肩膀上,淩朝一愣,隨即抬起頭來,一張俊秀的臉蛋上早已滿是淚痕。有些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腦袋,我輕聲說道:“知道嗎?其實有時候我也會恨我娘。不是討厭哦,是恨,咬牙切齒的那種。”
“可是後來回頭一想,沒辦法,誰叫我自己偏偏攤上這麼個娘親了呢?說白了,從誰的肚子裏出來不是咱麼可以選擇的,可要如何處理與她之間的關係卻是我們可以做主的。”
“我記得小的時候呢,我娘是特別寵我的,寵到骨子裏的那種。雖然我很清楚,在這份寵愛裏有不少都是給我那早逝的爹爹的,可畢竟得到這一切的人是我啊!一個女人,用盡畢生的心血和感情去寵一個男人,若這個男人到頭來絲毫不念恩情,那試問他還能算是個人嗎?”
“就是抱著這樣的想法,我和我娘相依為命十幾年,直到我後來離開家都始終記著,誰才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說白了,人家十月懷胎把咱們生下來養這麼大,人家也不容易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