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前廳,這裏果然已經聚了不少人,除了大伯一家應該在別院陪阿元吃飯,其他人已經都到齊了。
韓老頭今天換了身衣服,不知道是不是昨天被朱夫人的話給刺激到了,今天他打扮得十分…仙氣!一身白衫,手邊放著藥箱,手上還拿著一串佛珠。頭發被精心打理過,胡子也是,一雙不隻穿了多久的破布鞋也換掉了,整個人看起來都精神了不少。
見我來了,他走上前來將我拉到一旁:“哎,小子,我跟你說啊,等下我帶著那孩子去內室施針,你囑咐大夥兒就待在大廳千萬不要走動!尤其是那幾位內力深厚的,叫他們在沒有我的允許之前絕對不許接近那孩子,知道了嗎?”
我有些奇怪地問道:“您老也不是沒見過世麵的人啊,怎麼?難道在這麼多高手麵前施針怕被偷藝啊?”
韓老頭斜了我一眼道:“滾蛋!老夫的技術別說你們這些外行,就是那位邱神醫沒有個三五年的功夫也學不會!得了得了,總之你就老老實實照我說的做,否則但凡出現任何問題,可別怪我開始沒提醒你們啊!”
我有些迷茫地點頭應下了,不過接著又開始調侃道:“不過話說啊,您今兒這身打扮可挺利索啊,我瞧著…這一身行頭在京城少說也得買個二三百兩吧?”
韓老頭頓時得意地笑了起來:“嘿嘿,算你小子有眼光,不過我可告訴你,我今兒換上這身衣服不為別的,單純是因為今天勢必會是個見證奇跡的日子。若是不打扮的鄭重一點,我這個奇跡製造者的形象未免也太難看了吧?”
二人笑著聊了一會兒,凝兒便拉著阿元過來了。經過我昨天的安慰和開導,今天這孩子明顯活潑了不少,聽大伯母說,這孩子今天早上是主動到他們那屋說自己肚子餓的。當然了,他的“說”法也很簡單,無非就是摸摸肚子,再指指自己的小嘴罷了。
隨即,韓老頭便朝我眨了眨眼睛,示意我一定要謹記他說的話,然後就拉著孩子去了後院。施針的房間是莫女俠幫著安排的,據說是在院子的最角落。也不知道這老頭兒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麼藥,總之到了現在也隻留給了我幾句話。
沒辦法,我還是老老實實地向眾人傳達了他的意思,順便將昨晚他跟我說的話也告訴了大夥兒。聞言,別的人倒是沒什麼反應,莫女俠和邱離陌母子倆卻不約而同地皺了皺眉頭。
有些好奇他們的反應,我剛想問出聲,莫女俠卻朝我搖了搖頭,分明是暫時不想說這件事。這下子我是更加摸不著頭腦了,這一個二個的都不肯說,讓我一個門外漢憑感覺去猜能猜出什麼東西啊?
雖說是起了個“大早”,可說到底也隻是比平常早了點兒罷了。早知道施針的時候不用我在旁邊守著我就不起這麼早了。伸了個懶腰,我從手邊的禦賜琉璃盞中拿了塊酥餅吃了起來,結果還沒啃兩口上下眼皮就開始有些打架了。
正在我昏昏欲睡的時候,門子突然來報,說巡防營統領帶著一位副統領和幾個校尉之流上門拜訪。莫女俠明顯一愣,按說巡防營是歸屬於兵部的,與刑部雖有瓜葛,卻也到不了互相登門拜訪的地步。可我們幾個小的卻瞬間明白了,肯定是因為朱正軒的事情。
果不其然,等一小隊衣甲鮮明的魁梧軍漢走進來時,人群中明顯比別人瘦了一圈的吳青奎就變得格外顯眼了。
一見到我們幾個不光真的在尚書府,還或坐或站,一點兒規矩都沒有的樣子,他的身子就開始明顯地發抖,我知道,他這是真怕了。小小吏目與堂堂尚書大人,那可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妥妥的雲泥之別!得罪了我們,他也是該好好考慮一下後果了。
為首的漢子身長六尺有餘,虎背熊腰,一臉凶相,國字臉上滿是胡茬,卻也是精心打理過的,看起來並不覺得惡心。
他身後的一人與他身形相仿,氣勢也分毫不弱,不過臉上就幹淨得多,一雙虎目不斷掃視著四周,明顯戒備心理十足。
在他之後是三名級別明顯較低的甲士,估計都是校尉級別的。由於所屬營不同,他們的衣甲與朱正軒的那套並不相同,不過個個一身英氣,明顯是戰場上廝殺過的。被夾在他們中間,吳青奎整個人就跟隻小雞仔兒一樣,猥瑣得很。
一進屋,為首的大漢就笑著衝莫女俠打招呼:“哈哈哈哈…久聞邱大人府中有嬌妻,不光容貌娟麗,氣勢更是不得了!今日一見,果真名副其實,實在令下官佩服,哈哈哈哈…”
這家夥笑起來也頗有行伍之人的豪爽直率,給人的第一印象十分踏實,與六扇門的袁天齊有些相似。更重要的是,這家夥身上的氣息極為穩重,讓人不會因為他剽悍的長相而疏遠他,反而會覺得很有安全感。
莫女俠微微一笑道:“鄭統領客氣了,我與我家大人也總聽人提起,說巡防營自從鄭統領接手之後愈發團結,上下一心,為護佑皇城平安付出了巨大的犧牲。諸位都是國之棟梁,是為我大明流過血的勇士。硬要說的話,該是我一介婦人向諸位行禮才是!”